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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九章】

 冷蓉虽然一直很努力的想办法要将颜温良给救出来,却发现许多事情比她想象的更为困难。

 在现代,还能够找律师、找证人、找证据,好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在古代,人一旦被冠上叛国通敌的罪名,原有的权势一瞬间都会变成虚的,就算有钱都找不到地方,更别说颜府虽还没被查封,颜家的账房却突然消失无踪,一些产业也全都关了门,底下人都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一连串的变故,让冷蓉即使再怎么努力保持冷静,还是不免有些惶然,更不用说在府里等着消息的其它人了。

 她现在只能一边期待着二胡据说会带回来的帮手,一边不断想办法打听颜温良的消息,反正到最后若是软的不行,那么就算来硬的,她也要把人给救出来。

 朝廷对于开并市本来就有两种不同的声音,而颜温良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条导火线,再次挑起两派人马的争执,也让颜温良的案子不过只过了两天,就准备开堂审案。

 冷蓉终于再见到了颜温良的面。

 当她站在外头等着开堂时,看见他脚步有些虚浮的被衙役架着走了过来,她的眼睛就不争气的红了,只觉得心如同被刀割一般,尤其是看着他身上一道道的鞭痕,更是像划在自己身上那般,心口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只是即使是心疼着他的伤,她还是认真听着堂上的官到底是怎么审理这个案子的,但是越听却越觉得荒谬。

 什么叫做家里有了通倭文书,又拉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证,就准备要给人画押了?

 等到曹天洪也走上大堂时,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只恨自己上回怎么就没下个烂全身的药,让那个死肥子全身烂光光呢?

 堂上的官早就收了成王爷那儿的消息,也早就决定要把颜温良判个死刑,不说人到底有没有通倭叛国,但是那其它的罪名也是一定要安上的,只是却也不能和并市扯了太深的关系。

 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哪里还会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走了个过场,然后就准备要在状纸上画押结案了。

 第一次的开堂审案就这么草草结束,期间颜温良甚至没有喊半句冤枉,也没有什么辩解的机会。

 “紫藤,把主判官的名字、家里有几口人,还有住哪儿都给我打听清楚,我倒要瞧瞧他吃了几颗熊心豹子胆,敢这样随口就给人判了刑!”冷蓉冷冷的看着坐在高堂上的官,心里头也有了主意。

 紫藤不明白少要做些什么,但是就凭着少将自己还有夫人等人一起从那些歹人手里给救回来,她就相信只要站在少这一边,肯定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得了。

 冷蓉代完后,便远远的跟着把颜温良押回大牢的一行人,走向大牢,也不管曹天洪在后头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她。

 她现在只想见到颜温良,其它人,尤其是在她心里早已被判定足将死之人的代天洪,她根本没有心思多加理会。

 紫藤倒是看见了,但是她也知道这人刚刚在堂上做人证,指责了自家少爷通敌,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冷哼了声就转头离开,去做刚刚少吩咐的事儿了。

 曹天洪在看见冷蓉的时候,心里的确是错愕的。

 那他明明见到成爷走进那间宅子,那宅子还是他花了不少银两买来送给成爷的,也见着成爷带了多少人去捉人,怎么还会在这里见着应该被关在那处宅子里的她?

 他心中涌起一阵的不安,这也后知后觉的想起已经有两三天没见过成爷的面了,原以为是他对那个女人兴趣不减,在宅子里享受着温柔乡,现在看来却是有些不对了。

 他挥手招来小厮,低声吩咐道:“去打探打探颜家那些女眷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成爷那里也去瞧瞧动静,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冷蓉消失的方向,忽然间有些害怕,事情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离他的掌控了…随即他握紧拳头,冷声低喃“不管到底是谁在里头作怪,就别让我给逮着了,要不然…”他只会让那人比如今的颜温良还要凄惨!

 之前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位置的兵马司大牢,冷蓉这回终于能踏入,她动用了一点‮物药‬和成王爷身上的玉佩,就让因‮物药‬迷糊糊的衙役放了她进去。

 幸好北城兵马司平里就显得荒凉,目前牢里也只有一个大家都明白必死的犯人,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她给混了进来。

 只是当她勇气十足的进了大牢,看着一身血痕坐在那里的男人时,还是忍不住下泪来,有些踉跄的跑了几步,最后无力的跪在栅栏外。

 颜温良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大牢除了曹天洪来过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能够进来,而如今他却听见了她的声音…这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他想念过度产生的幻觉?

 他睁开眼,看着那个扑在栅栏外哭得可怜的小人儿,顾不得身子用力又会拉扯到身上的伤口,如同猛兽出柙般扑到栅栏边上,大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还好吗?你怎么来了?这样肮脏污秽的地方…”

 “我偷偷跟着拉着你的衙役后头来的,幸好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否则我也见不着你了。”说完,冷蓉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怎么说出来的话居然有种小女儿的娇态,她以为自己应该是女汉子那种类型啊,怎么在他面前,她的风格越来越小女人化了?不过她倒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微微享受着只在一个人面前展示自己不同样子的感觉。

 颜温良看着她,她的一双杏眼里带着血丝又肿肿的,就连眼下都带着一圈黑,想必已经几没好好休息,而且也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

 他心里一揪,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有些嘶哑的慢慢说道:“我那听曹天洪说你被成王给绑走,担心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心中一直很后悔,早知道这事儿如此凶险,就该早早把你给送走…”

 冷蓉不想矫情的说着什么我不听我不听,可是听到他这么说,不免来气,抿着瞪着他。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是会大难来临各自飞的人吗?!她可不像他想的那么自私!

 颜温良不是没有察觉到她不高兴,但他没有时间安抚她,反而急促的代道:“接下来莫再管我,回去后你赶紧收拾家当,偷偷到城外七里处,那里有一座我的私宅,极少人知道的,账房也在那儿,我把事先已经归拢好的东西都收在那儿,凭着你的印信就能够取走,至于城里的产业都太过显眼,我没出手,只是把铺子里能够动的银两都折成了银票,也放在同一处,账房见了你去,自然也会一并给你,那人是我的心腹,不必担心他有二心…”

 要代的事实在太多,如果可以,他多想一句句吩咐得周到,若接下来他真有个万一,她还能够好好的过日子。

 他看着她,多希望能把她的容颜深深的刻划在自己的脑海里,但是他却也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一盏茶过后,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回想,对于她究竟生得什么模样,他依旧不会有清晰的印象,可是怎么能忘记呢,他一直这样放在心上的人儿。

 他记不住她的脸,记不住她微笑的样子,可同时他又忽然有些庆幸,他也记不住她为他落泪的样子。

 他能够记住的,是她身上一直和别人不同的淡淡药香味,能够记住的是她后来总是那么自信又娇俏的声音,能够记住的,是她柔软的瓣…

 能够记住的太多,即使他再也记不住她的容颜,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了。

 冷蓉见他代的事全都是关于自己的,方才的怒意消散了大半,也忍不住红了眼,没好气的道:“就都想着我了,你怎么不想办法照应你爹还有你那一家子呢?”

 他微微一笑,手轻抚过她的发,轻碰着她紧抿的“我爹他是什么样的个性我明白,我若出了事,自然会有另外一批人去接他,替他和卢氏母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留太多银两给他们,也只是招灾,至于董凝兰,她算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有她的去处,我不需担心,只有你…”即使明白她才是最不需要他担心的一个,他还是早早就为她打算好了一切,因为他怎么也放心不下她。

 “只有我离了你不能活?”冷蓉拍开了他的手,定定的望着他,眼里有着倔强“不!离了你,我一样能活,所以你最好能够好好的活着,要不然我就花着你的钱,养别的男人,替别人生孩子去!”

 颜温良笑望着她赌气的模样,心情是这几来再也没有的轻松。

 “笑什么?!不准笑!我是认真的!”明明是很认真的表达,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行了,我知道了,只是你听明白了我刚刚说的没有?”

 冷蓉快被他气死“,他根本就是大男人主义,自以为是的以为这么做就是为了她好。“没听懂!我不和你说了,我要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那些钱我不会去拿的,我就要看着,那些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那些个人证、物证一看就是假的,他们也能够判得了刑?!”说完,她冷冷一笑,眼底有着无法抹去的执着。

 颜温良就是不想让她蹚这浑水,没想到她就是不听话,不理会他帮她安排好的退路,却硬要往里头闯,他抓着她的手,表情严肃的望着她道:“我说过了,你别掺和进这里头来,现在各方势力都参了一脚,我们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并市的开立,不少大官皇子都想分一杯羹,但同样的,也有另外一批人觉得这跟海抗倭是同样道理,是绝对反对的,现在看起来像是这件事情勾起了里头的利益纠葛,但真相如何,那也许是另外一种说法了…曹天洪当初要这样陷害我,肯定没想过这其中的牵扯,但如今既然已经开了局,就没有往后退的理儿,你就看着就行,是生是死,老天爷自然有所安排。”

 他不能说出自己的打算,因为他赌的就是时间,与其给她希望又失望,他宁愿先让她做最坏的打算。

 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就是一定的死罪,但是他赌的是另外一个可能,也是他老早就开始安排的一步棋,说来也是他太轻忽曹天洪急着想要报复的心,一时不察让他先动了手,否则如今坐等着看戏的就是他了。

 听他这么说,冷蓉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绝对不是她这种政治笨蛋能够理解的,但光是看着今开堂的情形,只盼望老天爷帮忙是没有用的。“我知道事情不好处理,但我也不可能等着看你去死,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见她依然坚持,他除了无奈叹气,竟完全拿她没辙。  M.5X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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