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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回亿过往,空气里动着温暖的气息。

 “其实,我们的缘分也不只靠姊姊的遗书…”贺雨歌瞄了他一眼,神情有点古怪。

 “嗯?”不然咧?还有其他的吗?

 光是她在他的酒里下药的罪名,就可以把她发配边疆,再慢慢凌迟至死了。

 她怎以为一般男人会容忍跟他无关的女人,对自己做这种事?

 这丫头的专业度,需要再加强!

 “你以前给我的东西,我一直还留着。”贺雨歌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珠状体的钥匙圈。

 “这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吗?

 商曜接过晶亮的钥匙圈,才发现那是他当年跟父亲去奥地利逛水晶工厂,顺道带回来的纪念品。

 小孩子就是喜欢亮晶晶又透明的东西,他不管它是什么世界名牌,价值不菲,一直吵着要。秘书抱回来一堆,后来东送西送,他的身边是一个也不剩了,没想到竟有一个在贺雨歌手上!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看我躲在院子里哭,为了哄我别哭,就从口袋掏出这个东西。”贺雨歌想起第一次拿到世界名牌的饰品经过,嘴角不翘起。

 他凝视着水晶钥匙圈,仔细赏看。

 这算是定情礼物吗?

 他没想过自己当时的年纪不大,倒还懂得用昂贵饰品把妹。商曜有点啼笑皆非。

 “一直到前年跟孙方仪逛百货公司,才知道它是名牌,很贵,买一个,要花半个月的薪水。”她记得当时自己站在橱窗外,不断眼皮,不敢相信挂在水晶钥匙圈旁的价目表。

 “你保存得很好。”几乎看不出使用的痕迹。

 “我当它是我的幸运物,只要带着它,我的运气会很好。”所以她一直没拿来挂钥匙。

 “只是普通的钥匙圈罢了。”她喜欢这牌子,他可以买更贵的给她。

 “谁说它普通?它让我遇见王子…”贺雨歌火大地把东西抢回来,很宝贝地放回口袋.当年,他风度翩翩地站在她身旁,低声劝哄她。

 她一直以为他是王子。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跟冷血的姊姊一样,是有钱人的小孩,心里虽然失望,却不意外。

 有钱人的小孩才能长得好,脾气又温和,像童话中的王子,没有缺点。

 “你说我是王子?”望着心爱的小女人,商曜喜出望外,想抱住她,用力旋转。

 “没有!”贺雨歌捂住脸,感觉脸皮发烫。

 “再说一次。”他哄她。

 “不要!”她把脸藏在他的膛,抵死不抬头。

 仔细想来,是她暗恋他很久,他是因为姊姊才注意她…

 听起来很合理,但她的女自尊却没有被足到。

 呜…感觉好悲惨。

 唔!小心。

 贺雨歌悄悄关上门,务求没有声响。

 隔壁传来电视的音量,与两个姊妹淘的谈话声。

 看来,她这次够成功,她们没察觉到她的脚步声。

 她们要是知道她回来,肯定吵翻天!

 唉…她的秘密恋情就快要不保了,虽然跟商曜现在甜蜜,感觉离公布的时间不远,但她还是不想讲…

 就让她保持一点神秘感吧!

 等到非公布不可的那天,他们肯定有美满的结局,她才会比较有信心,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

 贺雨歌偷偷摸摸地背着大背包,蹑手蹑脚地离开住处。

 这回,她是回来拿用品的,晚一点要跟商曜会合。他们要去南部玩,他还要带她住休闲农庄…

 言特助跟她说:“什么行程都安排好了,只等你们出现。”

 得知这消息,她超级兴奋的。

 她真的没度假过,更别提到外县市游玩,住农庄、小木屋、英式城堡…诸如此类的。

 连搭帐篷、营,她也没有体验过。

 小时候因为家境清寒,连三餐都有问题,哪有钱参加较远程的郊游?后来她自己会赚钱了,也舍不得花,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能看电视上的旅游节目过干瘾。

 没想到她的王子竟然要带她四处游玩。

 贺雨歌悄悄走出租赁的楼层后,脚步轻盈地往楼下走去。

 突然,一个转弯,她的后脑勺一震,意识不清地昏倒了。

 “人呢?”商曜停下批阅文件的动作,抬起头,注视着刚入内的特助跟秘书。

 “应该是被金氏企业的人带走吧?”言征人把一封用电脑打字的素信笺放到老板桌上。

 里头十几个电脑打字搭配贺雨歌被绑缚的相片,简单说明目前发生的事。

 秘书随即送上金氏企业在台北市区所有的投资与房产资料。

 很明显的,商曜委托律师标下的最新土地,恰巧位在金氏老板的两笔土地中间,阻挡了他们土地的整并计划。

 偌大的办公空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三个男人的呼吸声。

 过一会儿,商曜才放下手中的名牌钢笔,淡淡裁定“告诉他们,只要人没损伤,我们会依照他们的所有要求。”

 商曜俊朗的脸庞没任何表情,具磁的嗓音依旧低沉。

 只是熟悉他的人,还是可以从他眼底跃起的星火,察觉隐藏在其中的怒气。

 哈雷路亚!愿上帝保佑他们。

 “是。”为保存善心,言征人在心里为不长眼的人祈求完毕后。垂首敛眉,迅速离开老板的视线。

 秘书的动作也很快,不仅书面资料,只要属他管辖的部分,连放在桌角的杯具都一并带走,没东西残留。

 匡啷一声。

 沉重的桧木门阖上,不到两秒钟,里头便传来巨大声响。

 浅隧站在总裁办公室外的两个人都很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被摔出去的东西,那个声音…

 哎哟!听起来好痛啊!

 约定一到,商曜带着言征人,出现在信笺上指定的废弃车厂办公室内。

 社圈内,贵妇名媛眼中的贵气公子哥信守承诺,带着随身助理,势单力孤地前来谈判。

 这种举动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有自信!

 他怎不会怀疑动用不法方式威胁他们的绑匪,会在他签上合约后,乖乖奉上他心心念念的佳人?

 但经过严密监控,埋伏的人员回报,商曜信守承诺,并未报警,或做出伤及两方谈判的事。

 对负责这事的人而言,感觉既奇特又高兴。

 他们没想过,一个秀丽可人的小护士值得一大片土地,让商曜愿意放手?

 “贺小姐在里头休息,只要你同意签下这份土地的权利让渡书,我们就会把她带出来,让你们见面。”

 “我不相信。”商曜注视着两名绑匪,冷淡拒绝“人要好好的坐在我面前,才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没想到贵公子气焰嚣张,把柄被人掐住,还能颐指气使。

 绑匪甲眉头皱起,掏出摆在口的枝,用力往桌上一摆,绑匪乙弯下,摸摸小刀,预藏的西瓜刀在灯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

 商曜瞄了械一眼,却动也不动。

 “贺小姐只是商先生未公开的女友,今天我们愿意过来,而不是报警,你们该感恩了。”言征人礼貌地回应,薄残留一抹上扬的弧度,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让人不寒而栗。

 现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没人开口。

 过没多久,绑匪甲终于让步,指示绑匪乙“好吧!你去把人带出来。”

 听到明确的指令,绑匪乙赶紧跑到里面的房间,把五花大绑,连嘴巴也被胶带封住的贺雨歌带出来。

 “晤、唔…”看到熟悉的身影,贺雨歌开始叫。

 “贺小姐,请闭嘴,等到商先生签下合约,你就可以回到他身边了。”绑匪乙掏出刀刃,抵在贺雨歌的脖子上。

 如同示警似的,她白皙的脖子立即渗出一道长长的血滴痕迹。

 “晤…”贺雨歌睁大眼,惊恐地看着商曜

 “快签吧!”绑匪甲不看贺雨歌,只是把让渡书放到桌面上,要商曜履行承诺。

 突然间,黝黑的枝一个震动…

 贺雨歌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斯文尔雅的商曜翻动桌面,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把枝踢飞到玻璃窗外。

 绑匪乙则被言征人用手肘捶打腹,整个人弯倒在地,瞬间被制伏。

 敌消我长的局面,在一秒之间,就完全被改变,贺雨歌连替商曜担心的时间都没有。

 没想到两个高级白领阶级的贵气公子哥竟然会武术?

 瞬间,绑匪兵败如山倒。

 绑匪甲眼神一黯,顺手往绑匪乙的腿间一摸,出他预藏的刀刃,往商曜口砍去,存心致人于死。

 “唔!”贺雨歌吓疯了,想也不想,整个身子往前冲,挡住刀刃的去处。

 鲜血随即洒幽来。

 “小拌…”绑匪甲傻眼了。

 制服绑匪乙的言征人连忙出手,掐住绑匪甲的手腕,手臂一扬,借力使力,让绑匪甲的手成不自然弯曲。

 啪的一声,绑匪甲的手臂断了。

 但现场没有哀号声,除了倒在旁边的绑匪乙之外,剩下的三个男人都看着脸色惨白的贺雨歌。

 商曜抱住身上麻绳的小女人。

 把受了重伤,脸色惨白的绑匪甲丢到旁边,言征人拿出手机,找救护车来。

 “小宁,你怎么了?”面对黑也面不改的贵公子,一手住她的受伤处,另一手撕下黏在她脸上的胶带,再拿开她嘴里的布块,修长的手指却止不住地颤抖。

 “你有没有事?”贺雨歌只想知道这事。

 “没有!”凝望着那张惨澹的小脸,商曜用力摇头,豆大的泪水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没有就好…”她轻声呢语。

 大量出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染红她的视线,但她的眉头紧皱,却没有力气说话。

 “救护车来了没?”商曜大喊。

 嘈杂的警笛声怱远怱近地传来,好像还不只一辆。

 “来了、来了。”万能特助怎会让他的老板失望?他早让警车跟救护车在一条街外等待,还随身携带小型录影器,就是要搜集对手的犯案过程,务必一举擒获。

 “不要睡!忍一下就好!”紧抱着受伤的小女人,商曜快抓狂了。

 “嗯!”她淡淡答允。

 好像看到他在哭,那个严肃、骄傲的男人在为她哭吗?说真的,她还满高兴的。

 他有把她放在心上!她很高兴,真的。

 “来,再喝口鱼汤。”

 和蔼的妇人坐在边,好最重要的工作。

 一口又一口喂食躺在上的病人,忠实地替主人做“芬姨,我的伤口好了,不用再喝啦!”贺雨歌娇声抗议。

 “好了吗?这我可看不出来。你这次这么多血,商先生担心得要命,害得我们也跟着睡不好、吃不好,田师傅也很担心…”女管家轻声叨念,口气并不严厉,却让人心生愧疚。

 “好啦!别再说了,我自己喝啦!”贺雨歌低下头,垂头丧气接过田师傅特地为她炖的鳗鱼汤。

 虽然田师傅的手艺绝佳,鳗鱼汤很好喝,她这种穷女能吃到,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但天天喝,再怎么好吃的珍馐还是会变得很恶心,好吗?

 懂得吃、懂得生活的商曜,怎么可能会要厨师做这种事?

 肯定是商曜气她,为了惩罚她不顾生命安危,做出可怕的护卫动作,才要田师傅天天炖这些东西…

 唉!好悲凉。

 她会变得这么可怜,都是那些不脚踏实地工作,却爱想财富会从天而降的绑匪惹来的大麻烦,后果却要她这种可怜的小护士背。

 她真的没想过,跟自己说过几句话,麻吉都说对她有意思的住院医生杜立帘竟是策画整件事的主谋。

 事发之后,金氏企业的老板推得一干二净,说不认识杜立帘,也不知前途大好的住院医生为何会犯下掳人勒索的事…

 听言征人转述,他们在警局里制作笔录时,杜立帘一直愤恨地瞪着说跟他没关系的金老板,而带着现金,前来保释金老板的高级职员里,却有不少人对杜立帘必恭必敬,喊他少爷…

 看来,又是一笔只有他们才知道的陈年旧帐,但这又关她什么事?

 贺雨歌哀怨地拿着汤匙,乖乖喝炖汤,一句话也不说。

 “这才乖。”女管家满脸慈祥地看着为商曜受伤的小丫头。

 这么乖巧的小女人,配她的主人刚刚好!

 唉…不知道他们哪时要结婚啊?现在小丫头手臂上有条恐怖的刀疤,还是替商曜挡的刀…

 这件事被报纸注销去,全台湾的男人都知道了,没有人会娶她了。

 主人还是趁早把人家娶回家,给她一个名分比较好。

 “小宁,鱼汤喝完了吗?”

 低沉的嗓音从外头传来,商曜的俊脸出现在病房门口。

 “喝完了。”贺雨歌爽快地回应。

 女管家听到商曜的声音,放心地把碗筷收一收,将照顾小丫头的工作交给她的主人。

 “今天过得怎样?”他低声询问。

 “好到快抓蚊子跟苍蝇打架了。”贺雨歌瘪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凝视着他,要他确信她现在很健康。

 怕他不信,她还故意拉高睡衣的衣袖,秀出她的手臂,让他看清楚,伤口已经结痂了。

 唔…不过老实说,伤疤长长一道,看起来还满可怕的,可她不想用雷美容把它消掉。

 这是她英勇作战的印记呢!

 还在端详中,贺雨歌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住,动弹不得。

 “我好啦!真的,我跟你保证。”被他圈得好紧,她的肋骨都开始发疼。

 识相的贺雨歌赶紧拍脯,为伤势开保单。

 “你把我吓坏了…”闷闷的声音从她的胳膊处传来。

 喔!他很爱她,她知道。

 但他也要知道,她对他的爱,可不输他呢!

 “你也把我吓坏了,竟然跟拿拿刀的人翻桌、打斗…”贺雨歌赶紧提出抗议,就怕后被他得死死的,无法翻身。

 “以后不会了。”他轻声保证。

 从小,他被祖父押着学武术,就是在防范那种事发生。

 他的拳脚功夫不错,除了自保之外。也可以保护家人。言征人从小苞着他,当然也学了。

 那天的事,对他们而言,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他原本信心满满,算定可以解决,没料到贺雨歌不知他的底细,冲上来想保护他,不但破了他的局,还身受重伤,让他向来胜券在握的人生,起了绝大的变化,他担心失去她。

 “其实,我也太不自量力了,竟然想保护你…”抱住他强健的身躯,贺雨歌喃喃自语。

 事后,女管家殷殷嘱咐,以后如果有这种事,要闪远一点,不要碍到主人办事。

 他跟言征人的武术底子很好,不用替他们担心。

 “没不自量力,我很高兴,真的。”他没想过竟有女人想保护他?

 她所给予的温暖,让他感动到泪水不停落下来。

 “你真好,竟然没骂我。”她喜欢他此刻的体贴与温柔,仿佛把她捧在手心上,让她满心欢喜。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是这么被他守护与珍爱。

 长久以来,她的自卑总隐藏在内心深处,就像手臂上,刚烙上的伤疤一样,提醒她自己有多丑陋,多么不值得被爱…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她没信心,嫌自己又脏又丑,为自己的卑微心痛如绞时,就会想到商曜为她哭的这件事。

 这个伤疤,应该是个美丽的伤口吧?

 因为有他的眼泪,她的卑微与不受宠爱有如过往云烟,不需要在意了。

 “过两天,你带我回徐家,看看爸爸,好吗?”贺雨歌凝视着她想守护的男人,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你终于想通了。”他点点头。

 “那是因为有你。”摇摇他的大手,她的小嘴哼着不成调的幸福曲子。

 她相信育他,他们未来的日子会更足、更快乐…  m.5x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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