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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栽赃忠顺议亲探春
 许子文在八月十四的晚上接到了吴忧的密信时,徒景辰正在提前与许子文庆祝中秋节。

 “这真是最好的节礼。”徒景辰拍案叫好,笑道,“忠顺竟然蠢到派出长史到平安州,吴忧这招嫁祸用得妙,若不是有人行刺,谁能信好好儿的西宁王就这么没了!我这就进宫让父皇看看吴忧的奏章,他一直宠信的儿子私底下就是这番作派。让父皇去问问忠顺,为何要派人谋害西宁!”

 许子文暗自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天赏月。

 徒景辰一个人乐呵半天,他也只有在许子文面前如此喜怒于得意忘形了,见许子文无甚反应,才讪讪笑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朕明就称病了,若父皇问,你再把这消息透给父皇,在边儿上劝着些,别气着他老人家。”

 “嗯,我知道。”这还像句话,许子文问,“平安州节度使要怎么处理?”

 徒景辰皱了皱眉,石光珠能在平安州混这几年,可见是个圆滑的人,缮国公家的孙子。若说他不知道平安州的事,徒景辰绝不能信,可是缮国公三朝老臣,徒景辰道,“去职押解回京,命谢云非接任平安州节度使一职。平安州将军,”徒景辰皱眉看向许子文,“西宁真的被火烧死了吗?”

 许子文冷笑,“说不定是真死了呢,那种家伙也没什么用,真有用不会在犄角硌拉一躲二十年,还闹了个三姓家奴,哼,只要兵符到手,控制住平安州就够了。金铭昇什么时候都能找,现在的关键是派谁去平安州接手将军府,他们三个都不适合在平安州多呆。”

 “嗯,就冯唐吧,他是老将,能得住。而且冯唐人缘儿极佳,忠心朝廷,我是放心的。”

 不管金铭昇是真死还是诈死,许子文都感到无比愉悦,随手拿了块月饼递给徒景辰,“这个衬时令,尝尝味道。”

 “西宁不找也罢了。”徒景辰咬了一口,是芙蓉豆沙馅儿,他比较喜欢甜食,恰好今又得了好消息,便网开一面放西宁王一条生路。再说,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四个异姓王中的三位早失了兵权,独西宁王能在平安州掌兵事二十年,当然,这其中的原因十分复杂,西宁王的本事可见一斑了。西宁王有功亦有过,如此爽快的出平安州兵符,仍令徒景辰欣慰。

 许子文的左手神经的抖了抖,低头憋气,徒景辰伸手覆上去缓缓握住,“继续找,找到了给你出气。”

 “算了,反正他这辈子也不敢在京都面了。”许子文嘘出一口闷气,“看在他没有为难谨玉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了,饶他一回。”

 “还是你心宽阔。”徒景辰顺手拍马,“西宁就是太固执了,见识也狭窄,认识了这些年…他走也走了。”

 许子文道,“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狼心狗肺,蛇蝎心肠,假仁假义…我怎么会认得这种人?我根本不认识他。”许子文自水晶盘中拈起一粒紫葡萄,对他与西宁王的关系下了结论。

 徒汶斐是个占有比较强的人,通俗的说法就是爱吃醋,偏他是名不正则言不顺,想说又担心林谨玉生气,只得一个人憋心里。吃了午饭,林谨玉漱了口喝过茶,站起身就准备去吴忧那里溜达溜达。

 “玉包,吴大人也要午睡的,外头天热,我陪你说话儿吧。”徒汶斐握住林谨玉的手腕,硬把人绊回榻上坐着。

 “我跟子忧约好的。”林谨玉一刻都不愿多呆的模样让徒汶斐暗暗恼火,声音也有些冷了,问,“每天两个人钻屋里,都干什么呢?吴大人早有情人了,你也得知道避嫌哪。”

 林谨玉伸手去敲徒汶斐的脑门儿,笑道,“你胡思想什么呢?我跟子忧就是很好的朋友而已。”

 “你跟我最初还是朋友呢。这才几天,都互称表字了,你们还不是一般的好呢。”

 “我们有要紧的事儿商量。”

 “什么事?好事不背人,背人无好事,再说,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徒汶斐搂着林谨玉的肩,口气酸得能拧出醋汁子,百般挑拨,“你想想,来时路上他还对你不冷不热冷嘲热讽的找你麻烦,你如今变得好看了,他就对你亲热起来,其用心显而易见。玉包,你别看他生得好就掉以轻心犯糊涂啊。”

 林谨玉真想晕死过去,无可奈何的瞅着徒汶斐俊美的脸庞,想笑又想叹,道,“若是子忧喜欢漂亮的,你不比我强百倍。我是真有事,再说你看我像贪的?”

 “嗯,很像。反正你先说清楚,要不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这事儿,你最好还是不知道。”

 “那也行,不准你单独去见吴大人。”徒汶斐一只手臂绕过林谨玉的膝弯,微用力将人抱起来,边走边道,“咱们一块儿午睡,平安州的事都报给父皇了,待圣旨一到就能回京了。等下午暑热散去,我陪你去街上转转。”

 林谨玉躺在席上,拉着徒汶斐一并躺了,才道,“你既然坚持想知道,那就不瞒你了,我跟子忧把悦安银庄的密帐给烧了。”

 徒汶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厥过去,恨不能自己俩耳光,真是多嘴,还不如放林谨玉去找吴忧呢,他宁愿不知道,“你,你们…”做得好!

 “推到西宁王身上,就说被西宁王给烧了,没找着,想查叫别人查去。”林谨玉道,“这种帐册,拿回去我们就是跟朝中亲贵结仇,回头变孤家寡人了,不死也得层皮呢。反正子忧已经将西宁王的死推到了忠顺王身上,平安州也将由皇上的亲信接手,我们总得为自己考虑。”

 “都谁知道?”

 “就我们三个,我跟子忧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俩人一块儿烧了。不跟你说也是为你着想,你还总瞎疑心,”林谨玉自恋的摸摸还没长胡子的下巴,又去摸徒汶斐的,说,“你留两撇小胡子吧,小斐。你看先生留了胡子,显得成又有男人味儿,你跟先生有些像呢。”

 “闭嘴,你能不能别总在我跟前提别的男人!”

 “哦,那一会儿到街上买些胭脂水粉的回去给琳姐姐,她一个人在家不知道有多闷呢。我出来这么久,辛苦她了。”林谨玉成心刺徒汶斐呢。

 “不行,你只许想着我。”徒汶斐霸道将手勾住林谨玉的,林谨玉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少给我说这些话!你再没事儿找事儿,回头我就纳他七八个小的!自个儿三四妾五房六房的养着,跟我这儿较真儿,亏你说得出口!”

 “自从我们俩个在一起,我就只跟你…”

 “你现在就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了,等我何时有了这么多小孩儿,我也只跟你做成不成?”

 徒汶斐噎了一下,忙笑着转移话题,“是我不好,不该说话。这样,你这几天辛苦了,我给你按按解乏如何?”

 贾敬三七过后,便是贾母的寿,碍着宁国府,贾母也无心大办,思量着叫人把接回府住几,问问孙女日子过得如何,一家人齐齐全全的摆上几桌酒也罢了。许玉琳、林黛玉各备了礼命管事的送来,较往年更加薄了一成,贾母不动如山,只命人造帐入库。

 脸上带着笑,他所嫁之人只是个管理典籍的八品小官儿,素来无甚大志,贵在安稳,脾气柔和,老好人一样,与倒对了子,夫相处和睦。家中虽不甚富裕,在郊外也有个百亩小庄,一座三进宅院,也能过得日子。

 贾母心中原有些不足,只是被退过亲,豪门大户已是攀高不上,如今瞧他们夫琴瑟相和,思及子,也算遂了心愿,传授了些理家管事的经验。回家仍住在缀锦楼,与姐妹们说笑。

 平儿随着王熙凤将园子里新鲜的瓜果儿亲自带了两个小丫头给送去,说了会儿子话,才回自个儿小院儿。

 “瞧着大姑娘是欢喜的。”平儿笑,“也能放心了。宝二爷也订了亲事,眼下就是轮到三姑娘了,依三姑娘的品模样,不知道哪个有造化的得了去呢?”

 这门亲事还是王熙凤的母亲保的媒,王熙凤回娘家时同母亲说了被退婚的事,史氏对的模样子也知道些,知道女孩儿本无错处,被退亲后也极是可怜,史氏问过两家的意思,便做了媒人。

 王熙凤靠着竹榻上,笑着吃茶,“端看各人造化吧,是好是歹一时半刻的也辨不出来,人这一辈子长着呢。此时得意,彼时失意,这三五的哪里做得准呢。”之前谁不说薛宝钗是个有造化的,结果呢,如今十八了仍侍字闺中,高不成低不就的成了老姑娘。

 回家倒催动了赵姨娘一番心事,探也不小了。到底是亲生女儿,赵姨娘趁着贾政歇在自个儿房里时,吹了吹枕边风。贾政向来道学,他虽喜欢赵姨娘柔媚,这事儿,还是得跟王夫人先透口风。

 王夫人道,“今年三丫头也芨茾了,正是该议亲的年纪。女孩儿万万不能耽搁,真疼惜舍不得,先订了亲事,晚几年出阁也是好的。我又有什么见识呢,百善孝为先,还是先问问老太太,中意什么秉的,老爷再去相看,请老太太给咱们拿个主意呢。”

 这话说到贾政心坎儿,贾政对母亲的眼光还是很信服的。红楼梦中说贾政不通庶务,可却并非不通人情,贾政讲自己幼时一直想科举入朝,只是上皇赐官未遂所愿,可见贾政也是个有野心往上爬的,只是见识手段有限罢了。当年贾珠的岳父便为国子监祭酒,专管着教学‮试考‬这一摊子事儿,贾珠少年考取功名,李祭酒功不可没,只叹贾珠有才无寿。剩下贾宝玉生来就有几分来历,他对贾宝玉期待极高,别瞧着贾政左一句畜牲,又一句孽障,这都是因为喜欢贾宝玉,恨铁不成钢,盼着他有出息呢,古人都这样儿。当初林家姐弟入府,母亲明里暗里的宠爱抬举林黛玉,阖府都能猜得到原因,贾政又不是个死人,自然心里有几分明白。虽是亲外甥女,可林如海早逝,贾宝玉若与林家联姻,岳家无人,到底不美,与儿子仕途无益,恰巧当时林家又在孝中,便是贾母也不能提婚姻二字,就拖了下来。及至今,贾政每每想到当年母亲用意,感慨林谨玉有出息的同时,也赞叹母亲的眼光。虽与林家无缘,如今母亲又为宝玉定下了甄家的小姐,甄贾两家不仅是老亲,如今贾宝玉的岳父甄应嘉还为内阁大学士上书房当差,登阁拜相,甄家又是世宦大族,这门亲事结得里子面子都有了,只要肯着贾宝玉把书念好,介时能金榜题名,岳父舅父都为辅相,贾宝玉的仕途还有什么好愁的呢。

 贾政有贾政的心机,若真是端方君子,怎能窃居荣禧堂?薛蟠的官司就是他差人往金陵送信得以了结!再者,贾宝玉的宝二爷又是从何而来?荣国府分家了吗,还没有。贾宝玉是宝二爷,那将贾琏置于何位?

 贾赦当然会有不满,他才是袭爵之人,偏偏荣国府的荣耀都来自二房。元晋位,宝玉衔玉,一出出的如同戏文一般精致传奇,贾赦有苦难言,又没别的本事,也只得窝居侧院,花天酒地的撒一番火。

 如今元在宫为妃,已有身孕,若能诞下皇子,后只有更尊贵的份儿。贾宝玉订下的是相府千金,轮到探这儿,虽是庶出,没有元的造化,贾政仍对探期望极高,自衙门归家,给贾母请安时便提及了此事。荣宁二府虽亲密,不过探他们已经是第四代,马上出五福的亲戚,贾敬死了,探等女孩儿都不必戴孝,如今也不是要议亲,不过私下相看罢了。

 贾母本想今年过寿时叫探出来见见亲眷,只是可惜有贾敬之事,寿辰未能大办,贾母略一思量,探是庶出,只这一条儿,就值得人挑一挑了。自探芨茾后,也有几家子人打听,高门大户的,多是庶子之类,不大合贾母心意。还不如找个有出息的年轻人呢,之前林如海考了探花儿,也在翰林做了三年的七品编修呢,只待后来吧。贾母道,“女大不中留。我想了一番,咱们几家也无适龄的男孩子,你瞧着相看吧,正经书香门第,哪怕穷些,只要孩子上进,我都是愿意的。你看谨玉就知道,初时也就是个举人,自己考了功名,这才几年便做了侍读学士内阁行走。可见还得自己上进,宝玉的书念得如何了?”

 “有些长进。”考虑到母亲的心情,贾政难得夸了贾宝玉一句。

 贾母笑着点头,欣慰极了,“我知道宝玉是个有灵的,多少家的孩子也比不得的,你也不要他太甚,这离闱还有三年呢,做什么都得讲究个循序渐进,他身子骨儿都又是个娇弱的。”说着叹了口气,一脸的心疼,又吩咐鸳鸯给贾宝玉送燕窝去,每熬了滋补身子。  M.5x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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