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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好吧!说到底他是无意间得罪了她,不过朱玺雅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不需要道歉。

 “原来如此,”这回他干脆以法文说,还是直接对着林恩琪“幸会。”

 林恩琪把头向旁边一撇,并不买他的帐。

 朱玺雅也不在意,始终没出第二种表情,继续喝他的咖啡。

 “扑通”一声,咖啡沬溅到朱玺雅脸上,一团不明物体从对面飞来,正好是林恩琪的位置,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线之后,跳进他的杯子里。

 朱玺雅微愕地看向一脸得意的林恩琪。

 她左手将咖啡匙在桌上,显然不久前拿它当成投器,投了一颗不明物体,命中目标则是他的咖啡…

 虽然本来想打中他的脸,不过偏了一点点,效果也不错啦!恩琪开心地朝“敌方”扮了一个鬼脸。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他皱起眉头,不知道林恩琪最大的本事就是要无赖加调皮捣蛋、惹人发火,而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真是十足十的欠扁。

 吐吐舌头、龇牙咧嘴,外加挤眉弄眼,存心挑战这个连坐张椅子都只坐三分之一,说个话、抬个手都像量过分贝和高度的冰山男忍耐的极限。就好像故意在一个有洁癖的人面前抠脚趾一样的顽劣。

 朱玺雅发誓,他只有在那些皮到不行的小孩子脸上看过那种表情。

 不慌不忙地取了纸巾擦去脸上的咖啡沬,动作没有一丝狼狈。

 “幼稚。”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用的当然仍是法语“对着一个陌生人猛盯着瞧,还拚命扮鬼脸,其至做出失礼的举动,你真应该回学校去接受再教育。”竟然还嘻皮笑脸的,简直无赖又没品。

 一旁的江任川却挑眉。

 稀奇了!玺雅的声音里竟然隐含了火葯味。

 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谈吐优雅、举止合宜的绅士、淑女,就算遇到再怎么失礼的人,对方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出一脸“我就是无赖,来咬我!”的表情,难怪朱玺雅觉得不可思议。

 “对着女士摆出大便般的臭脸,就不失礼了吗?”林恩琪反讥道“在背后批评别人,又自以为别人都听不懂你说些什么,难道就是成的行为?”追究柢,原来就是那句话惹得她大小姐不高兴。

 虽然对林恩琪的措辞感到不满,不过他心底已经认定她是个无可救葯的小无赖了,也就不浪费心思去纠正。

 “我没有批评别人,那些都是实话。”朱玺雅语气听来平静冰冷,熟悉他的江任川却闻到一股火葯味。“你也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表情。”

 “对呀!”林恩琪小无赖般的神情没变,法文简直比朱玺雅要流利,尤其是在与人争辩的时候“那你做什么管我扮鬼脸?我喜欢做脸部运动,免得脸部肌僵化,像某些人一样把臭脸到处摆,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出那种表情吧?”批评她不会唱歌就罢,还故意用法文讲,以为别人听不懂吗?她最讨厌这种伪君子了!哼!用鼻孔瞧他。

 朱玺雅翻了翻白眼。

 幼稚鬼!死不认错!他干嘛跟她一般见识?

 江任川眼里兴味更浓了,小鲍主还当真让朱玺雅出了“第二号表情”而且方才朱玺雅所说的话,已经超过他平常一天内所说的。

 他让人进来替朱玺雅换上新的咖啡。

 “好男不跟女斗。”懒得理她!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谁狗嘴?”从刚刚到现在,口无遮拦的一直是她好吗?朱玺雅又皱起了眉头。

 “谁应话谁就是啰!”

 “你…”不要理她!不要看她!朱玺雅在心里喊道,放下杯子的手却重了几分,咖啡险些洒了出来。

 他到底怎么了?朱玺雅很快地冷静下来,忍不住自问。不明白自己干嘛跟这个女人动肝火?

 对了,因为她和某人实在太像了!没礼貌、幼稚又白目到欠扁,还自以为很可爱,而那个某人正好就是他的克星。

 有趣的是,她和那个某人还有一个共通点。

 那就是--两个人都曾被他批评过“不会唱歌”

 许是林恩琪自讨了没趣,又或许是朱玺雅平复情绪的速度太快,两人接下来没再斗嘴,安静地喝着自己的咖啡,林恩琪开心地大啖着蜂蛋糕。

 播放器里嘈杂的电音舞曲结束,朱玺雅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实在对那种音乐头大得很。紧接着,轻柔却略带俏皮的节奏出现,倒是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江任川眼底悄俏闪过一丝异色,林恩琪手上拿着的叉子掉落在地上。

 随着温凯娣尖着嗓子唱出第一段旋律的歌词,林恩琪脸色阴沉得和方才判若两人,粉拳也握得死紧。

 朱玺雅抬头看着她的改变,原本对这没形象又幼稚的女人恨得牙,此刻却没有半分快

 她安静的时候真像个洋娃娃,而此刻洋娃娃低垂的眼睑下,眼眶泛红了,朱玺雅的心没来由地一跳。

 “凯娣还在五楼吧?”她忽然问道,声音冰冷,却反而像在强作镇定。

 记得没错的话,刚才在电梯里听人谈起,温凯娣今天的通告三点才开始,而五楼是她经纪人的办公室,一般她不是待在那里就是黏着罗威。

 不待任何人应答,恩琪拍桌而起,风一般扫出江任川的休息室。

 陆仪妃连忙跟了上去。

 “恩琪,别冲动。”她徒劳地在后头喊道。

 江任川也站起身“走吧!”邀请似地看向朱玺雅“去看看,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之一。”

 朱玺雅漂亮的眉微拢。

 为什么在这当口,他感觉到江任川的眼里出了老谋深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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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琪来势汹汹地踏出电梯,不少人一脸错愕。她谁也不看一眼地走向温凯娣平常休息的地方,瞥见桌上的专辑,冷着脸拿起,颤抖着手翻开CD盒面。

 第二主打歌的作词、作曲者写着:罗威、温凯娣。

 恩琪霍地打开门。

 门内,温凯娣、她的经纪人、罗威,以及几个同公司的新人有些惊吓地看向恩琪。

 “师姐?”温凯娣没料到林恩琪竟然敢直闯五楼。

 大家都知道,自从罗威和林恩琪分手,她几乎不曾踏上有他逗留的地方,温凯娣下意识地朝罗威身旁靠了靠。

 江任川和朱玺雅很快地也赶了上来,却站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公司内一群人见林恩琪出现,都在猜将有一场好戏可看了,连老板偷偷混在人群里也没发现。

 “恩琪。”陆仪妃真担心恩琪不计后果地发飙,因为不管如何,好话总不会落到她头上。

 林恩琪看着罗威将温凯娣护在身后,新仇旧恨全涌上心头。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看开一点,但表面上嘻嘻哈哈,胡闹地度,他们就认为她可欺了吗?

 恩琪这几天几乎不看电视,所以根本不晓得温凯娣第二首主打歌“贝壳”就是她曾经弹奏给罗威听的曲子。

 “你写的歌吗?”那时罗威在录音室,悄悄地由她身后搂着她。

 她害羞的红了脸“没有啦!好玩嘛,我唱唱歌还可以,哪像你可以又写歌又唱歌?”

 “有什么关系?弹给我听,我想听。”他出深情的眼神,用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

 于是她将那首她偷偷写下来的乐曲,也是生平第一次尝试的音乐创作,藉由钢琴弹奏出一个个单音组成的旋律。

 “贝壳”是她命名的,歌词是他们一起写的,她和罗威一起写的。

 恩琪浑身颤抖,她已经不想再管别人怎么看了!举起手,愤怒的情绪让她狠狠地用力折断那片CD,甩到罗威脸上。

 “小偷!”她的声音并没有她所以为的那样冷酷,是带着颤抖的,可是围观的人有多少能了解她的感受?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能为她证明那首曲子原来出自她的手,而他们只会把自己的想法加诸在她身上,要她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背负十字架。她是应该得到公道的人,可是明天,也许下一刻,她却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也没人相信她…

 温凯娣害怕地啜泣了起来,躲到罗威怀里,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因为她是受尽荣宠的公主,而温凯娣是没有靠山的新人;因为她出现得趾高气扬,而温凯娣表现得娇弱可怜,在旁人眼中,加害者和受害者的定位很快的被分了出来。

 “大牌了不起啊?”同公司几个艺人看不过去,跳出来说话。

 “不服气的话,”罗威推开了其他好事者“凭你自己的实力,来打败我啊!”他的眼里丝毫没有愧疚。

 她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公主,是包装完美的偶像明星,谁会相信她除了卖弄姿外还有别的能耐?

 林恩琪的手握紧了又放松,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流泪或示弱。

 “我会的。”冷冷地撇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人群很快地让出一条道路来。

 他们或许不屑于她,但公主一天未失势就是公主。

 人群中的江任川很轻易地退了出来,因为大伙忙着安慰可怜悲苦的受害者温凯娣,只要朝人群移动的反方向走便成。

 “她会没事的。”江任川轻声叹道,却是对着朱玺雅说的。

 朱玺雅眼色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周身的气息却不似方才给人明朗的感觉,而是一种鸷的静默。

 从江任川一路上谈论天气似的,以法文和他解释来龙去脉,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罗威的作为确确实实犯了他的忌。

 “有仪妃在,别看她平常话不多,她很懂得安抚小鲍主的。”江任川说得很冷静,显得有些事不关己,可朱玺雅没心思探究。

 “其实我方才问你愿不愿意朝流行音乐发展,也是为小鲍主问的。本来想让你帮我重新训练她,并替她制作下一张专辑…不过看样子你们处不来,我就不勉强了。”暗暗地观察着朱玺雅的反应,江任川的狐狸尾巴仍然藏得好好的。

 一直到朱玺雅离开呗塔大楼,他都没再开口说半个字。

 江任川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浅啜了一口红酒,欣赏着红宝石般动的光辉和泽,慈父的外衣下后,老狐狸正优闲地等待回音。

 直到他的手机响起。

 “老板。”是陆仪妃,刚刚已经送恩琪回住所。

 “小鲍主没事吧?”

 “刚刚睡了。”她可是哄半天才让她去睡觉,陆仪妃无奈地看着一屋子凌乱,几乎没有一件家具完好。

 “那就好。”

 电话那头的陆仪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老板,你是故意让恩琪听凯娣的歌吧?”

 “小鲍主迟早会知道,不能说故意。”江任川回道“与其说是让她听,不如说是让玺雅听。”

 “朱先生会答应帮恩琪吗?”她早知道江任川有意替恩琪找新的专辑制作人,直到今天来到公司,才知道江任川属意的对象竟是朱玺雅。可她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俩不合。

 “会的,”江任川出一个自信的笑“因为他也曾经有过同样的遭遇,那是他的忌,他一定会出手帮忙。”

 “这招风险很大,何况朱先生的领域不属于流行乐坛…”陆仪妃还是很担心。

 “玺雅的确有创作流行音乐的才华与天分,以我在演艺圈多年的经验与眼光来看,绝对错不了,”江任川微笑“而凤凰要浴火重生,一样要冒着遭到火焰噬的危险。”

 与世无争的王子总有一天要学会战斗;跌进深渊的公主必须浴火重生。江任川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却无非是为了自己所守护的。

 一如当年的他可以把同样被有心人扯后腿陷害、几乎被认定再也无法演戏的朱芙蓉推向演艺事业的另一个高峰,如今的他也可以让这两个孩子迈向歌坛的帝、后之路。

 而他会守护着这个传说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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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琪躺在上,眼睛却瞪得老大。

 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

 “凭你自己的实力来打败我啊!”罗威面无表情却讥笑的眼神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恶!他竟然还有脸说那种话!恩琪当时其实很想送他一个特级大黑轮,可是衡量了一下情势,她怕自己手指会先骨折,所以还是算了。

 一口气仍是梗在口,好难受。林恩琪忿忿地抓起棉被蒙住头。

 睡觉吧!睡死好了,到时她就变成厉鬼着那对妇!林恩琪闭上眼时如是想。

 同样心绪烦的,还有回到自己家里的朱玺雅。

 林恩琪的事件让他回想起刚进音乐学院的那段日子。

 当时的他像只心高气傲的苍鹰,恃才傲物,一心想与天争高,从没想过即便是鹰,也有收起翅膀的时候。

 虽然还是学院的学生,朱玺雅却很快地受到欧美各大乐团的注意,因此早在音乐学院,他就已在各大乐团实习过,甚至正式跟着乐团上国家音乐厅演出。

 让他锋芒毕的,还包括他在音乐创作上的才华,直到他呕心沥血的创作遭到自己最信任、最景仰的教授所剽窃。

 对一个把创作当成第二生命的人来说,付出这样的代价来看清周遭人的真面目,并学会敛起自己的锋芒,实在太严苛了。

 烦躁地躺进沙发,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上播放的MV正好是林恩琪上张专辑的主打歌。

 她那矫造作的声音令他眉头又拧了起来,想也没想地就关掉电视。

 室内恢复沉寂,然而那位小鲍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红了眼眶的模样,却浮上脑海,指尖下意识地又按了遥控器开关,接着选择了静音。

 无论声音如何,至少她的外貌有很好的先天优势。

 MV里的林恩琪活就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目光转,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实在很难想象她和那个在休息室里拚命对他扮鬼脸、又不懂礼貌的幼稚鬼是同一个人。

 林恩琪拚命扭曲的鬼脸和电视里巧笑倩兮的丽颜,在朱玺雅脑海重迭了,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一个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微笑。

 谓皮捣蛋又爱搞怪的野丫头!

 当MV结束,小鲍主的身影消失在萤幕中,却意外地让他有些怅然,朱玺雅很快地关掉电视。

 没想到江任川会邀他这个对流行音乐不的人,来担任林恩琪下张专辑的制作人。

 朱玺雅在心底马上否决了这个邀请。

 那女人根本不会唱歌。

 虽然学习古典音乐,但是并不代表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歌剧里那些唱到让人起皮疙瘩的男女伶才算“会唱歌”乐理可以相通,嗓子好坏与发声方式同样没有多大差别,东西方流行乐界的实力派歌手都是拥有绝佳歌唱技巧与歌喉的能手。

 先不论音质如何,林恩琪的发声方式根本有问题!

 江任川知道他会这么想,在他离开前特地拿了一片CD给他。

 这是林恩琪还没出道时,她寄到呗塔的DEMO带拷贝版。江任川说,无论如何,先听过它再作决定。

 有必要听吗?朱玺雅看着桌上那片CD,他绝对不想再待自己的耳朵,去听那种造作的声音,真不知道买她唱片的人都怎么了?耳朵有问题吗?用那样的唱法,顶多再撑个两三年,她的声带一定会出问题。

 心里虽然抗拒着,朱玺雅却还是把CD放进播放机里。

 没有前奏,而是直接清唱,朱玺雅没来得及讶异在当时没没无闻的林恩琪敢拿清唱的带子给呗塔这样的大公司,他的呼吸一窒,心头为着一室的女音而震撼着。

 透明如水晶般的中音,像清澈的水一样在心头淌过,低音的部分却温润醇厚如珍珠;唱到高音时,那种感动已经无法用有形的事物来描述,澎湃如海,风声、山川…那必定是大地的声音。

 朱玺雅眉头拧得更紧了,一直到歌声结束了好久,他始终坐在沙发上动也没动。

 耳里还回响着她的歌声,久久不散。

 她是天才。

 可正因为如此,朱玺雅心里的疑惑像团黑雾般罩着他。

 她有雄厚的本钱,为什么却要用那种分明是毁坏声带的唱法来唱歌?

 朱玺雅马上有了动作,他拿起电话,拨了江任川的手机号码。

 “叔叔,我答应你的提议,但是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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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琪以着蹲马桶般的姿势,蹲在向江任川借住的别墅门前,双手支着脸颊,看着经纪人和宣传,还有其他人忙进忙出。

 “恩琪,别蹲成这样,好难看。”陆仪妃照例又像母亲般叨念着“别忘了那些记者还守在门外。”虽然这么说,可是陆仪妃已经肯定她这种蹲马桶姿势早就被狗仔队拍下来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跟过街老鼠没两样,不差这一桩。”恩琪懒懒地回道。

 那她愤而折断温凯娣专辑CD的风波,果然被好事者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各种媲美八点档连续剧的版本在网路上火热地散布,各家八卦杂志当然不忘一脚,再加上罗威脸上冒出的两道刮痕,成为最好的佐证。

 如果要问台湾当前人们口水最多的话题,那林恩琪折CD事件起码可以排上前三名。

 心灰意冷、意兴阑珊,因此在这当口,当公司要将她外放到美国时,她没有任何意见地就答应了。

 外头的传言是将她外放,大家都在猜小鲍主要失势了,只有江任川和极少数他的心腹知道真正缘由。

 到了美国,陆仪妃不能和恩琪住在一起。这是江任川的命令,实际上则是朱玺雅的要求--陆仪妃得跟着到美国,但必须在林恩琪的落脚处二十分钟车程以外找地方暂住,因为朱玺雅不想让将要被调教的学生身旁二十四小时有保母跟着,不过还是需要她在美国代为处理专辑制作的其他琐事。

 于是十数个小时之后,林恩琪和她大大小小的行李,被一起打包送到了这栋位在美国西海岸边的独立别墅…  m.5X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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