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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隐藏在高级住宅区巷弄中的东方综合诊所,从外观上看几乎难以相信这是间医院。

 新颖美丽的红砖墙外观,从二、三楼垂下的攀藤系绿色植物,从大片大片的落地窗望进去。可以看见接待柜台与分散几处摆放着的高雅古典沙发椅,等待中的病患就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厅内喝茶、聊天,要不是有块小小的金字招船挂在门墙边,清楚地写着"东方综合诊所",田莘园真以为这是哪间饭店的大厅。而自己找错地方了。

 而接待处的白衣天使,也不是穿着白色护士服.柔软的纱质粉蓝色系改良制服,和她们脸上和蔼可亲的笑脸,一扫田莘园过去对于"护士小姐"等于"晚娘面孔"的印象。

 自己真的没走错地方吧?

 "昨天预约挂号的田小姐是吗?来,这边请。我们要为您进行事先的检查。"护士笑容可掬地说。

 还在为这间医院的装潢感到不可思议的莘园,呆呆地跟着护士小姐进了二楼的检查中心,这才了解这间诊所绝非光靠"装潢"来招揽口碑。最先进的仪器设备,一应俱全的摆设开来。血、验等等基本检验不用说,就连更密的分析也都可以在这个检查中心一并做完筛检的动作。

 历经了一小时左右,她再度回到大厅,等候医师的看诊。

 既然老板对这儿的医生赞誉有佳,她味觉产生的毛病,一定能在这儿医好吧?坦白说,昨天搬出了宿舍后,莘园还真是感到一股前途茫茫的失落与沮丧,要不是有好友的安慰,她也鼓不起勇气,马上来看病。

 毕竟,要是从医生口中听到什么不妙的消息,比方说:很遗憾,田小姐,你的味觉机能已经损坏了,你这辈子都无法再吃出甜食的味道…搞不好她会跳进淡水河,让淤泥臭死她。

 逃避现实也不是办法。田莘园喝着诊所提供的天然矿泉水,祈祷着等会儿与医生会面时,能听到好消息。

 "田小姐,田莘园小姐,请到三号诊疗室。"

 "咚"地心脏怦怦跳起,她放下纸杯,聆听宣判的时间到了。

 诊疗室外,贴着"东方院长"的名牌,进去初见到的医生是名年约五十出头,耳边有几缕白鬓,却还是相当雅俊、气质温和的中年绅士,他微笑地要莘园坐下后,看着她的病历表开门见山地说:"哦,你是小扬介绍的患者。"

 "是的,端木先生是我原本的老板,我在他手下的美食俱乐部工作。"田莘园乍听到"小扬"两字,实在无法把他和老板的样子联想在一起。

 "美食俱乐部我知道,我也去用过两次餐,但那儿较合乎年轻人的口味,我便不常去,倒是我儿子和小扬是幼年至,两人到现在也还有联络,他比较常去捧场,年轻人总喜欢和年轻人凑在一起。"

 东方院长柔和的语气有着抚慰人心的效果,言谈中不知不觉地让紧张的田莘园放松了神经,也挤出一抹笑容。

 "那么,你是厨师喽?嗯…吃不出甜的味道,这对厨师来说的确是很困扰的情况。能不能再详细地说明一下,你分辨得出食物的软硬吗?多久以前开始失去了味觉…"

 院长巧妙地引导询问着,田莘园也-一照实地把自己的情况都叙述了一遍,然后根据事前检查的项目,再做了一点身体方面的检查后,院长终于放下病历表。

 "医生,我到底哪儿不对劲了?请告诉我,我的味觉还有没有恢复的机会。"已经完全信赖这位亲切有如自家长者的医生,莘园红着眼眶问道。"真的是我把自己的舌头吃坏了?"

 "孩子,别这么伤心,不要紧,根据我的检查,你的舌头神经没有问题,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实际上只有失去甜觉这一点也很奇怪。"他在病历表上迅速地填写着潦草的外文,回头对她笑说:"所以这一回,我要将你转诊给心理科系专门的医生,检查是不是精神状况上的压力造成你这次的病因。"

 "咦!这么说,我是精神出了毛病?"

 杏眼圆睁,莘园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她最引以为豪的就是大的神经,向来经得起各种磨难,就连爸妈那种紧迫盯人的疲劳轰炸,都不能让她屈服。这样的"她"会因为什么心理因素,导致味觉失常?

 "这个要经过专门医生的诊疗才能确定。来,密斯林,麻烦你,把病历转给下一位医生。"东方院长转身,拍拍田莘园的肩膀说:"不要想太多了,孩子,现代人生活紧张,压力又大,往往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累积了许多的负面精神压力,稍微诊断一下也好,会帮助你更了解自己的。万一不是那方面的问题,也可以回来,我们再一起找出问题的症结。"

 "嗯"

 虽然还有些无法接受东方院长诊断的结果,可是一如院长所说,诊疗一下又不会有何损失,总之先找出毛病症结最要紧。

 离开了院长的诊疗室,又在外而大厅内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后,终于再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这回是"请到三楼的五号特别诊疗室"。

 一到三楼的气氛,与大厅的诊疗室有着相当大的差别,下面光亮宽敞的空间,一到楼顶却塑造得相当的稳重、宁静。并带有幽密的气氛。

 穿越过音厚重地毯的走廊,经过摆设着半人高的美丽洋式花的小转角,莘园在挂着"特别诊疗室"的门牌前停下脚步,伸手敲敲门。

 "请进,田小姐是吗?"微笑应门的护士小姐,招呼她进来说。"请在这儿稍候一下。医生手边还在忙。"

 "好。"

 好特别的一间诊疗室,以一道咖啡半透明的隔音玻璃做成的门扉,将这间屋子分隔成为一大一小两个空间,护士小姐就在靠外门较小的这一边,而里面较大的那一半,应该就是属于医生的个人空间了。

 现在可以看到一名医生背对着她们在诊疗桌前不知在填写些什么,而且里面还有一张长形的皮躺椅与单人式的小沙发,两面墙上都有内镶式的书架,角落上一幅印象派的画,处处给人一种回家的轻松气氛,一点都不像在看病了。

 "可以进去了。"

 "好。"怀着些许紧张,莘园打开那道玻璃门。

 坐在桌前的医师也转过头来,淡漠地说:"那边请坐,哪一边都可以。"

 "啊!"田莘园一见到医生的脸,吃了一惊。

 对方则出困感的表情微笑着。"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是那天在冰淇淋店…"

 天底下竟有如此凑巧的事,怎能让人不吃惊。莘园对这张独特出众的容貌有着鲜明的记忆,没错,他就是自己那天在天母看到的那个超炫的讨人厌帅哥。

 医生蹙起眉头,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喔,弄掉冰淇淋的小姐。"

 莘园嘟起嘴。"我才不是弄掉了,要不是你…"算了,讲也没用,干脆放弃解释,她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说:"原来你是医生啊!"

 "东方淳,请多指教。"他取出名片,以那天在天母现身时,判若两人的温柔笑脸,平稳地说着。

 接过名片,看了一下名片上印制的头衔,明明白白写着"东方综合诊所"心理咨商部门专任精神分析医师…东方淳,后面还有他毕业自台湾某着名医学院,于美国哪间医院深造实习研究等等的完整经历,在在证明他货真价实的医生身分。

 莘园开始怀疑那天自己看到的,真是他吗?因为那一天的他和现在的他,两者之间显现的气质实在差异太大了。

 脸,的确是同一张俊秀清雅到让人吃惊的脸。可是那天所看见的冰冷黑眸,今天倒是被朴实的黑框眼镜遮掩起来,大大的降低了那种威胁的气魄,反而多了点柔和。原本有些不羁的外貌,也因为将刘海一丝不苟的梳贴在耳后,变得端整正经。

 全身是白的名牌套装,也换成中规中矩的三件式西装打领带。无疑地,看到此刻的他,要联想到开着蓝宝基尼的跑车,还和女人当街吵闹的那个嚣张痞子,得花点时间。

 "你该不会有双生弟弟或哥哥吧?"明知这问题很蠢,可是莘园还是忍不住这么说。

 轻轻一眨眼,他笑着说:"我是公私分明的人,田小姐,请不要把私底下的我与现在的我混淆了。我们来看看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吧!"

 "别说得好像我真的哪里有毛病似的。"鼓起双颊,泛着红晕的她,困窘地说。"我可是正常得很,没有什么幻觉、幻听的。"

 他呵呵地笑着。"你所说的是一般精神疾病的外在征状,但也不是没有特例,以你的例子而言。正是因为身体检查一切都没有问题,却在味觉上产生障碍,所以才需要寻找心理层次的因素,人们的心理层面是相当复杂而且难解的,忧郁或躁郁只是其中最普遍的病症,不见得每个人都会一样。''

 "说…的…是没错。"嗫嚅的话语越缩越小。莘园大叹一口气。"可是想到自己得了精神病。这可是个想都想不到的打击。"

 "每个人的精神状况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起伏不见得到这儿来咨询就是'病'、不要太介意这些细枝未节。先做些检查吧!"他取出一套卡片。开始在她面前罗列开来。说:"现在开始,我发问,你回答。"

 痹乖地点头,草园遵循着他的指示,按部就班地回答着。

 做着这些不知道目的何在的测验同时,她也渐渐地对眼前的男人感到佩服。

 泵且不论那恶劣的第一印象,此刻的他,确确实实是专业医师,不带任何私人情感因素,只是专注地聆听她的回答,适当却不至于给人冒犯感的提出疑问,似乎是完全…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将自我与"工作"完全离了。

 堡作时候的他。与私底下的他,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田小姐,请你专心地回答问题好吗?"微笑地提醒她,镜片后的双眸闪烁着调侃的意味。

 莘园脸一红,结巴地说:"我…我是很专心啊!"

 "那么,算一算我有几?"

 "这是什么见鬼的问题?"

 "很好。有着正常的情感反应。"他低头在病历上书写。

 "喂!这也是你的治疗吗?"

 微微一笑,仿佛老师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他疏远客气地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你似乎对我的睫比对我发出的疑问,有着更高的兴趣,我只好改变自己所提的问题,屈就于你的不专心。"

 简直是把她当成猴子要。莘园不悦地嚼起嘴说:"我什么时候对你的睫有兴趣了。"

 "不然,你就是对我的容貌有兴趣喽?因为你出神地盯着我的方式,我只好合理的认定你是在数我眼睑上有多少。"他一贯人的磁嗓音既不高亢也不低沉,搭配徐缓的说话方式,照理是会让人不知不觉地放松精神,可是使用在她身上却有着反效果。

 莘园双眸一张,大声反驳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才没有看你。"

 "我为我不当的发言道歉。"他迅速地降低口吻,持续微笑地说:"让我们继续进行吧!"

 悔恨地咬着下,莘园虽然争得了一口气,却有种输了的懊恼。

 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拗又个性丑陋的笨女人。泼猴?嗯,的确是。刚刚摆明是自己不对,却像个孩子一样的抵赖不肯承认。最糟糕的,是她已经发现自己在嘴硬,偏偏无法低头。

 接下来回答完所有东方淳提出的问题后,趁他低头猛做着手边的"功课"之际,莘园终于开口说:"我…刚才太孩子气了,对不起。"'

 "嗯?"他抬起头。"你在指什么?"

 咽下一口口水,莘园拼命提醒自己要成一点,该道歉时就该道歉,说:'"我的确是瞪着你发呆,而没有专心回答你的问题,对不起。"

 "喔。"他嘴角一扬。"没关系,你后面回答得很专心,我原谅你。"

 "说'原谅',好像我真的犯了什么错。"莘园忍不住埋怨地嘟嚷。

 "难以伺候的小姐,你到底希望我说什么呢?"他含笑地望着她。

 "没有。"沮丧地垂下头,莘园玩着自己的手指说。"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那好。那就耐心一点地等,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要归结一下,给你一个结论。"结果他又重回诊疗桌前埋首于病历内,把她丢在一旁。

 什么嘛,这家伙真的是精神科医生吗?根本不懂得人的心理嘛。她跟他低头,当然是希望多少能扳回一点之前的颓势,想不到他却阿莎力的接受道歉,让她更加下不了台。普通的体贴男,早?*?#039;"不要紧,这种事不用道歉的",好让她也维持一点面子啊!

 说起来,她会如此反常,也该怪罪他的长相!医生就该长得像医生一点,别太显眼突出,平凡一点、安全一点、机车一点,那种不会让病人胡思想、左看右看、牵肠挂肚的长相。没事长这么好看,与其在医院暴珍天物,干脆去当偶像或是演艺人员靠脸吃饭好了。

 嗯…哈哈,不对,做那种到处都有的偶像,不如去做什么心灵催眠大师,不但可以在萤光幕上曝光,还会有大批的死忠追随者,那种众人把他当成神一样崇拜的疯狂景象,更吻合东方淳给人的感觉。

 "虽然大致上知道你不是什么忧郁或躁郁症的患者,但你的情绪起伏经常如此剧烈吗?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沮丧,最后还笑得这么诡异。"一手枕在下巴上,跷起了二郎腿,不知在一旁观赏她多久的东方淳,淡淡地说。

 "唔!"回过神来,莘园红着脸说:"我只是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而已。反而是你这种偷偷摸摸观察别人,最后还说话吓人的习惯,才该早一点改进。"

 "观察是我身为医生的职责。就像你们厨师在煮菜的过程当中,不可避免要试味道一样。这是正大光明的观察。"顺便附加上述死人不偿命的天使级笑容。"还是你心里藏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这可不行喔,你不跟我配合,我们怎么能共同联手打击可恶的病魔呢?"

 "病…那我果真在哪里有毛病了?"

 "这个嘛…"他蹩起优雅的两道黑眉,状甚苦恼。

 "很严重吗?到底是哪一点…不对?"扑通扑通的,心脏急速的跳动着,怎么办?万一他宣告自己永远无法找回她的味觉,那她…该怎么办才好?

 "别这么紧张,瞧你一脸随时会昏倒的模样。"他突然伸出一手到她面前说"来,做一个深呼吸。气…吐气…很好。"

 真是不可思议,就这样简单的几个动作,自己肩膀上的压力就被带走了。

 "好,觉得轻松多了吗?"

 他以眼眸询问着她,看到莘园点头后,他继续往下说:"其实,你的症状是很典型的因压力造成的心理障碍,大部分的人都会把这种压力转嫁到情绪上表现出来,轻则是不容易掌控脾气,严重则会有忧郁等倾向,少部分则会由生理来排出,像是一紧张就会胃痛所导致的神经胃炎等等。而你又是少数中的少数,反映在你的味觉上,或许这和你本身职业有相当大的关系。"

 "也就是说我压力太大?可是我从不觉得工作有什么压力,我很快乐啊!"

 "有些人对压力有自觉,有些人则没有。显然你是后者。"东方淳迅速地说。"有情绪就会有压力,这是谁都避免不了的。我看除了得道高僧与世外桃源的大溪地人外,大概全世界的人每个人肩上都少不了压力两字。"

 "那,解决的方法呢?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回味觉?"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草园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该吃藥还是…"

 "症结就在于解除、释放压力,降低心里的负担,这不是吃藥就能解决的问题。往后这一个月内,你要过着远离以前的生活方式,尤其避免会带给你压力的东西,尽量不去思考与工作相关的问题,只要专心放松地去玩。大致上,我还是会开给你一些藥,在你觉得情绪低或不稳的时候吃,但你要是不觉得有必要,不吃也没有关系。对了,这段期间内止甜食。"

 最后他投下有如广岛炸弹威力强大的一句话。"要是你不能克制自己接触甜食的望,那也许你会永远都无法再重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了。"

 晴天霹雳!

 莘园眼前一片黑暗,她内心呐喊着:要她一个月不能碰甜点?不只是不吃,连碰都不能碰?这岂不是…岂不是干脆要她别出门好了!因为她只要一出门,体内的甜点雷达就会自动搜索甜点的方位,朝有甜点所在的地方走去!

 还有,万一接触了,自己永远不能回工作岗位,这也是真的吗?该不会只是他说来吓唬她的?

 "假如你认为我是在吓唬你…"轻易地就看出莘园的表情在说什么,东方淳笑笑地说。"到最后结果如何,可别怪我。"

 砰!天上掉下来的巨石,狠狠地将她击败在地。

 这家伙,这个叫什么东方淳的家伙,一定是背后长了一双黑翅膀,还有一条黑不溜丢的尾巴,外加隐藏式的青面獠牙,来自地狱的可恶生物。

 魔鬼!你这个恶魔!

 为什么要把我心爱的甜点从我身边抢走,你好狠的心啊!

 "每周要来看诊咨询两次,就订在每周二与周四,我会代护士小姐,你要记得预约挂号。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你干脆杀了我。

 "怎么,对我有疑问,还是对我开的处方有疑问?"

 莘园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你干么不干脆宣判我死刑好了。不让我接近甜点,这根本是和死刑无异的判决。你不了解甜点在我生命中的重要,要是今天我要你马上停止执业,不准你再继续医生的工作,你会怎么样?"

 他挑着眉,叠起双手往椅背上一靠。"嗯…买张机票。

 凶狠地瞪他一眼。"你是建议我在飞机上放炸弹?"

 "哈哈,你还真有趣。当然不是要你放炸弹,为什么不能到国外去散散心呢?其实这也是不错的主意。去放松心情,度个假吧?"

 "在你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会有心情度假吗?"暴躁地跳起来,莘园大吼着。"我知道在你眼中这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也许你看过更多绝望无助的病人,但我郑重地告诉你,对我而言,甜点就是我的生命、我的希望、我的一切。现在你将它从我的生活中拿开,我…我办不到!"

 他以静静的眼眸,锁住她。

 "干么那样看我!"翘起嘴,莘园反瞪回去。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修改一下我的处方,改为两个月不能接近甜食。因为很显然你把工作看得太重,也太认真了。认真并不是你的错,从小到大在学校中只教人如何'努力',却从不教人如何应付'努力付出后'接踵而来的也许是失败的压力。你就是很典型的迷信'努力就是一切'的人,所以才会因为努力过度忘了纾解压力,如今你的身体以拒绝接受甜食来发出警讯,正是要你面对自己内心的压力。"

 东方淳收敛起笑容,严肃地说:"再这样下去,不是你的身体先吃不消而倒下,就是你的神经会受不了而先断裂喔。"

 什…么!

 神经断裂?我还血管断裂咧!

 "够了,这是什么诊疗,我看你根本是个庸医,我才不要听你的话。我去找别的更好的医生,他们会给我更好的建议。"霍地转身,莘园咬牙切齿地说。"真是浪费时间。"

 "结论,你在逃避现实。"他在她身后悠哉地说。"你要找哪位医生诊治,的确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但依照你此刻的心态,只会拖延原本有机会复原的味觉,到最后或许会真正失去所有的味觉。"

 身子一僵,莘园回头睇睨着他,考虑着到底该不该相信这家伙的话。

 "你可以不听我的。"翩然起身,他靠近地说。"反正我只是一个恰巧比别人更了解该如何拯救你的心灵的'庸医'。你当然有权利从这道门走出去喽,只要你有把握能医好自己。"

 趁虚而入的混帐。莘园眼眶一热,他竟看出了她的无助与恐惧。

 "不需要如此紧张,只是一个月而已,一下子就过去了,既然你如此喜欢甜点,就相信甜点绝对不会背弃你而去,等你重拾回过去的味觉,不就可以继续工作了!机会随时都在,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说着说着,他的双手攀住她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着说:"回去之后,好好地吃一点味道清淡的食物也不错,一个晚上忘掉工作、忘掉一切,泡个澡,拿本书,不是很惬意?"

 宛如具有催眠般魔力的语音,跟着他力道拿捏恰到好处的按摩,逐渐地掌控住莘园原本气愤不已的情绪。

 "我还有另一个好法子。"他抬起了莘园的下巴,凝视着她失去活力的眼睛说:"像这样…"

 有什么东西像羽般轻拂而过她的双,莘园愕然地瞪着。他、他吻她?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在莘园的脑袋还反应不过来的同时,另一个吻已扎扎实实地降临在她的双上,惊讶终于占领了她的意志,反地想推开,却反而被扣住手腕,封锁得密不透风。

 相对于他蛮横的手腕,他的吻却是在温柔中带着巧妙的高超技术,引着她开启双,容许他的舌尖钻进她的口中。

 "嗯…"被他舌头一,她全身的力气都快被光了。

 纠的舌,彻底的尝遍了她内的每一处之后,带着一丝水光地出。和被他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莘园相比,他不仅是一脸游刃有余,角还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

 "如何,这一招不错吧?你应该连一丁点甜点的影子都想不起来。通常工作过度的女人,都会忘了自己身为女人的身分,偶尔也得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好地爱一下自己。找个男人,疯狂地做,保证你不会有空去想到任何有关工作的事。这就算我看在好友端木的分上,免费提供给你的另一个好法子。"

 轰!一声,羞与愤怒的怒涛袭上全身,莘园奋力地推开他。"你、你这是騒扰!无、下!"

 "你也没有不情愿的样子啊?"

 啪!这一次,她忍不住傍了他一巴掌。

 "你,的确是这世上最差劲、恶劣的男人了!笨蛋!"

 夺门而出的同时,田莘园在心中发誓,她绝对、绝对,不会再上这间烂医院。  m.5X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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