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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栖俍圣宫中,望着案桌上显示出来的卦象,云栖俍陷入深思。

 到底是哪一个?

 心血来重卜姻缘卦的他不因有所参悟而展眉,反而更加锁紧眉头。

 他相信自己的卜卦之术,因为自他懂得卜卦以来,从未失算,唯有自己的姻缘卦他始终无法完全参透,但那并不影响卦象的准确

 可这次,他怀疑了。

 因为始终隐晦不明的姻缘卦出现了一丝曙光,一丝他参透却不怀疑的曙光。

 在栖俍圣宫中的非栖云国女子就红、橙、黄、绿、紫五侍,再无其他了!

 可她们来到栖俍圣宫起码已有三年光景,这三年来,他每次卜出的卦象总是错得不知所以,如今却意外的有了新动静,在他与她们毫无互动的情况下!

 “你在想什么?”被盯得心里发的朱媥媥捉著遮住前风光的丝被,忍不住问出心头的疑问。

 经过连悉心调养,她全身上下已不见任何伤痕,所以这会儿正香汗淋漓地躺在云栖俍的上。

 云栖俍没有回应,仍是一个劲儿地瞧着朱媥媥。

 自她来到圣宫,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包是唯一一个让他有感觉的女人。

 但她却是个百分之百的栖云国人。

 而且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如果她非他的命定之人,为何他会破例留下她?

 为何他一向平静无波的心竟让她给挑动了?

 如果她是,那他的姻缘卦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泵且不论她是不是,既然让她留下,她就不能是个无用的人!解不开心头谜团的云栖俍里了朱媥媥最后一眼,站起身来。

 “你的伤好了。”

 “嗯。”朱媥媥点头,对于他的不答反问,她已经习惯了。

 “你是女人。”

 “嗯。”她再次点头,心里却哼了声:废话!

 “不会洗衣,你总该会打扫、煮饭吧?”

 “你的…”

 “你的。”云栖俍打断她的废话直接回应。因为她脸上就写著“你的观点,还是我的”这个问题。

 “应该会吧。”她耸耸肩。“你…你问这个做什么?”对上他漾著恶光芒的黑瞳,她后知后觉地追问。

 “你的体力太差了。”

 “我…我的体力差?”朱媥媥闻言倏地瞠大眼,活像他说了什么罪不可恕的话似的。

 有没有搞错呀!

 明明是他自己不行,才要秉持一夜一次的最高准则,凭什么怪到她头上来呀?

 “你想到哪儿去了?”由她采的表情看来,云栖俍不用猜都知道她铁定想歪了。

 “想你麦生牵拖厝边。”笃定他听不懂台语的朱媥媥嘀咕著。

 “什么?”

 “没事,我只是在想如何加强体力。”朱媥媥撇撇嘴应道。

 “就从打扫下手吧。”

 “喔。”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殊不知他的“打扫”与她认知上的打扫是有极大出入的。

 “你再说一遍。”朱媥媥掏掏耳朵,认为自己刚刚一定是听错了。

 “俍爷有令,请夫人在午膳前将这儿打扫乾净。”黄樱纤纤素手一比,囊括了视线所及和不及之处。

 “对不起,我还是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朱媥媥像看怪物似的瞪著黄樱。

 她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不相信自己所听见及所看见的!

 有没有搞错别!扁触目所及之处,她走三个小时恐怕都走不完,若再加上看不见的偏远地带,跑过去再折回来恐怕没看见月亮也见到夕阳了,更遑论尚须加上打扫,那岂不是让她晚上直接瘫在这片青青草地上睡算了?

 还午膳前哩!

 “俍爷有令,请夫人在午膳前将这儿打扫乾净。”黄樱不厌其烦的重述一遍。

 “我要见他。”

 “俍爷恐怕…”没空二字还没出口,黄樱就瞥见云栖俍直朝这儿走来的身影,遂住了口。

 “我不管,不论什么原因,我现在就要见他。”朱媥媥豁出去地说。

 “有事?”轻柔如风轻拂的声音由朱蝙蝙身后响起。

 “废话!”朱媥媥一时没留意到问话非出自黄樱之口,直率地回应。

 近来五侍对她总是和颜悦,恶声相对亦不还口,甚至低声下气的伺候她。她们莫名其妙的转变虽然让她心底直发,可说话却真的因此而大声不少,不再畏畏缩缩。

 “爷!”黄樱恭敬的对云栖福了一福。

 “爷?”朱媥媥顺著黄樱的视线往后一瞧“嘿嘿…”她尴尬的咧著嘴“我正想找您呢。”

 “你是第一个胆敢宣称我说的话是废话的人。”伴随著轻柔语声,黑玉箫忽地贴上她的颊。

 “啊?什么?”朱媥媥眨眨眼,扯出笑脸装傻。

 云栖俍盯著朱媥媥灿笑的小脸,黑玉箫滑至她的颈。

 “你真好,我正想找你,你就出现了。”无视颈上的冰冷,朱媥媥如蝶般想扑进他的怀里撒娇,不料却差点跌了个狗吃屎,幸而紫絮的紫缎及时一,才让她免于出丑。

 一站稳身子,朱媥媥马上端出一张哀怨的脸。

 她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算是特殊的,所以他才会让那五个女罗刹敛尽凶恶脾,委屈自已来服侍她哩!

 结果刚刚那一扑,扑出他不念情分的退离身子,扑出他眼中的冷然,更扑出她的痴心妄想,因为她已明白在他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难怪他对她依然是那么狠!

 枉费她还一时感动的偷偷倾了心…

 “说吧。”

 “我很想完成你的要求,可是我有点怀疑真有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那几近不可能的任务吗?如果可以,能否麻烦你亲自示范一下?”

 “示范?”他扬起了眉。

 “对呀,示范。”她现在也算是人家的‮妇情‬,用那个叫翠菊的‮妇情‬所用的耍赖招数应该更没问题了吧?

 “你确定只要有了示范,你就能达成我的要求?”云栖俍神情平和地望着她。

 “当然。”示范完也就表示他指派的工作完成了,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呀?朱媥媥得意的暗忖。

 “好吧,如你所愿。”他一副好商量的点点头,眼神一抛,黄樱便挥动手中的扫把,随著她的一举手,一抬足,一摇摆,一跃动,地上的落叶纷纷飞扬而起,旋成一道小型龙卷风集聚在草地的正中央。

 随著黄樱一路飞舞,草地中央的落叶越积越高,约莫一刻钟,黄樱飘然落至落叶旁,踢起一旁的麻布袋,顺风展开布袋,一提气,落叶便随风势飞入袋中。须臾,朱媥媥口中的不可能任务已然完成。

 “落叶已清,你已无用处,今天你就先到厨房煮饭去,改明儿个,再来此打扫吧。”

 “改明儿个!”

 “怎么?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只是…今天才刚扫了地,明天还需要扫地吗?”叶子要真那么容易掉,怎么还不见这里的大树秃头呀?

 “你今天吃饭,明天还需吃饭吗?”云栖俍不答反问。

 “要。”朱媥媥不甘愿的点了下头。

 同样的一招,明天还能不能用呀?

 “夫人,您确定您会煮饭吗?”绿竹第一百零五次怀疑地问著。

 “会。”用电子锅。朱媥媥不耐烦的再次回应。

 懊死的灶!

 居然生不起火!

 一脸乌黑的朱媥媥火大的再次由起火口丢入一木头。

 煮饭谁不会呀,只要有手便成。

 重点是有手也未必生得起火好吗?

 “夫人,您要不要将灶里的柴火取些出来?”很不想开口,可实在看不下去的橙柳出口暗示。

 拜托!整个灶口都被堵死了,哪还有隙能让气流通呀?

 气若不能流通,就算她试再多次,也只是让阵阵浓烟黑气熏坏她们罢了。

 “为什么?木柴是助燃物,当然是越多越好罗。”听不出暗示的朱媥媥非但不听劝,反而秉持自已化学课所学到的观点猛往灶里柴火。

 “夫人,人要呼吸,灶炉同样要呼吸呀!”被浓烟呛岔了气的红梅以符合朱媥媥思考逻辑的方式明示她。

 一团团的浓密黑烟像是也受不了朱媥媥似的,争先恐后的飘离厨房,让厨房外的奴役乍看之下还以为失火了。

 因此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干地,所有人皆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提著水冲往厨房,然后齐心戮力地将手上的水同时拨出

 “下雨了吗?”朱媥媥抹去脸上的水,疑惑的望向屋顶。“这屋顶也太破旧了吧,居然还会漏雨。”

 惨遭池鱼之殃的五侍闻言同时瞪向她,难以想像她竟笨成那副德行。

 “我不过实话实说,你们干嘛那样瞪我呀?”

 “夫人,外头还出著太阳呢。”绿竹咬牙切齿地道。

 “太阳?”朱媥媥视线往窗口一转,果然看见太阳光洒落满室。“喔,这种雨最讨厌了,明明出著大太阳,却又下著大雨,真是烂天气。”忽觉十道目光又同时落到她身上,她不顿了下“我不过是抱怨天气,你们干嘛又瞪我呀!”

 “夫人,您难道不奇怪外头怎么忽然涌现了许多人?”从没这么狼狈过的紫絮握紧拳头问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八成都是来躲雨的,只不过厨房这么小,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吗?”朱蝙媥媥才落,就发现五侍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夫人,躲雨手上需要提桶子吗?”一向笑脸人的黄樱也忍不住出想杀人的表情。

 “为什么不需要?他们一定很清楚厨房太小,根本容不下他们,所以才人人拿著桶子准备挡在头上遮雨呀。”

 “你…”五侍气到无力的同时撇开脸,不再看朱媥媥那副理所当然到让人想海扁她一顿的嘴脸。

 “哎呀,我的柴火!”不知五待在气些什么的朱媥媥不想自讨没趣,因而转身准备继续和柴火奋战,不料才刚回身她就垮下了脸,大声哀号。“乾的都生不起火来了,何况现在成这样?”

 “哎呀,我的厨房!”冲进门查探究竟的厨娘一见室内满目疮痍,脸色霎时变得比朱媥媥更难看。

 “你把厨房毁了。”云栖俍盯视低垂著头的朱媥媥。

 “我哪有,你别冤枉我,我不过是生不起火来而已,厨房漏水关我什么事呀?又不是我去把屋顶打破的。”犹不知厨房的騒动全因自己拙劣的生火技术所造成,因此朱媥媥,很是不平地回视他。

 “你连火都没生*来就毁了厨房,要是再让你生起火来,整座栖圣宫岂不化成灰烬?”对于她的无用,云栖俍也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

 让她洗个衣服,她洗到剩一口气;让她煮个饭,她连火都没生起就毁了厨房。不知明天的打扫,她又将闯出什么祸来?

 “我要真有那么本事就好了。”朱媥媥噘著嘴,不甘地揪著上的丝被。

 “你到底睡是不睡呀?”

 一想到那片无垠的青青草地,她就腿软。

 若在今早扑向他以前,就算自知求他无效,她或许仍会涎著脸贴上他的身低声哀求,只为能与他更亲密些,如今就算求他有效,她也不想求了。

 现在的她宁可早些休息,养足精神好承受他的“疼爱”…让她身心皆疼的无情无爱。

 云栖俍闻言睇了她一眼,又瞄了下窗外,此时月亮正缓缓地向上攀升。

 “刚用完膳还不足一刻钟,现在休憩不会太早了些吗?”

 “不会。”见他盯著她,朱媥媥不慌不地搬出至理名言“早睡早起身体好。”

 “早睡早起?”一个总是睡到上三竿的人说这种话,未免好笑。

 “对啦,你到底睡不睡,一句话啦。”她有些赌气的噘著嘴说。

 “你质问我?”

 “我哪敢呀!只是你每睡前不都要做运动吗?如果你现在还不想睡,那可不可麻烦你委屈一下先把运动做完再去做其他事,以免我才刚入睡又要被挖起来,那真的很不人道耶。”朱媥媥一口气说完,她不是不怕他,而是豁出去了!

 反正他心里没她,那就算现在苟且不死,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活活死,所以早死早超生,没什么好留恋的。

 “运动?”虽然她的辞汇古怪,云栖俍还是知道她在比喻些什么,只不过一向做时热情,事后羞怯遮掩的小人儿,今怎会一反常态地将那档子事嚷嚷出口?

 “就是在上嘿咻嘿咻呀。”以为他听不懂现代辞汇,朱媥媥撇著嘴加注。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现在时间还早。”怕她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口无遮拦,云栖赶在她再次开口前拦住她的话。

 “早晚有差吗?”她的视线停在他两腿之间“那种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吗?用不著挑选良辰吉时吧。”

 她嘴上问得天真,骨碌碌的双瞳却大胆火辣得足以让人想侧身迥避。面对这样的朱媥媥,云栖俍眯起了眼,迳自陷入沉思。

 她的言行总是如此的特立独行,让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可惜的是,她竟是个栖云国人!

 朱媥媥左右转动灵活的双眼,越转越心虚,越转眼前就出现越多的问号。

 “这是哪里呀?”朱媥媥问著自己。

 没有答案的她决定往回走,可是走着走着,她却走到了一处她印象中没走过的浓密树林。

 尽管迟疑,没有方向感可言的她还是继续向前迈进,穿越了树林,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美丽仙境。

 “咦?有水池耶!”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睁大了眼。

 忽地,她转动颈子观察四面八方。

 “帅呆了,没人耶。”她眼睛亮了起来,抛下手中的畚箕,一面继续扫视四周,一面缓缓地卸下衣裳,然后踏入水中。

 呼!好凉,可是好舒服喔!

 想她天一亮就认命的到指定位置清扫遍地的落叶。

 可扫著扫著,没多久她就发现徒手捡拾或许会比用笨重的扫把清扫那三、五步才一片的落叶坑卩了,所以她乾脆丢掉手中的扫把,直接用手捡拾。

 捡著捡著,童心大发的她乾脆朝成堆的落叶扑去,然后躺在那儿任由四处飞散的落叶一一飘落到她身上,让自己埋在落叶堆下遮

 当她休息够了,由落叶堆里爬出时,那五个媲美背后灵的女侍已然不见踪影,独留她一人继续捡拾落叶。

 结果捡著捡著,失方向的她就捡到这儿来了。

 而一身的汗臭与黏腻则让她完全抛开危机意识与矜持,轻解罗衫入池戏水。  m.5x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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