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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手炼呢?我的手炼呢?”

 刚坐下不到一分钟,毕宛妮就气急败坏的跳起来翻头四处找。

 “我的手炼呢?安垂斯送我的钻石手炼呢?”

 “该死,还不快坐下来!”毕宛妮的母亲…林妍如想把她扯回座位。“你挡住人家的路了!”

 确实,飞机上的通道都不太宽,一个人站在那里,其他人都别想通过了。

 “我不管,我要找手炼!”毕宛妮顽固的坚持要在走道中来回寻找,但无论如何就是找不着。“我知道了,一定是掉在上机前那条好长好长的通道上,我要下飞机去找!”

 “你疯了,飞机快起飞了呀!”林妍如愤怒的大吼。“舱门还没关!”

 “你…”刚吼出一个字,林妍如脑际灵光忽地一闪,顿时浮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好,我们可以下飞机去找,但我要你答应我,无论约定的时间到了没有,只能由他来找你,你绝不可以去找他。”

 “我答应你!”毕宛妮不假思索的应允,这时候的她心中只有一件事最重要…找到安垂斯送她的手炼,其他事她根本没有心情去考虑。

 “好,那我们下飞机吧!”林妍如暗自欣喜不已。

 如此一来,只要他们全家人都换个名字,再搬离开原来的住处,安垂斯就找不到她们了!

 她料不到情况进展得比她想象中更完美。

 “喂,老公吗?我是妍如…”林妍如一眼望着匆匆奔入出境处的安垂斯,一眼瞄着仍低头四处寻找手炼的毕宛妮,暗自庆幸他们两个彼此都没发现对方。“不不不,我们没有搭上那班飞机…唉唉唉,不要哭啦,我跟你说,现在有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处理好…”这也算是命运,不清楚究竟是台湾或香港的电脑出问题,林妍如与毕宛妮并没有搭上飞机的纪录,始终没有从香港传达到台湾那边,于是,林妍如母女就成了罹难乘客之一。

 直到两天后,台湾与香港两边以传真机确认乘客名单,林妍如母女才又“复活”过来,但当时安垂斯早已认过尸了,就这样,他被瞒骗在鼓里,认定毕宛妮已经死了。

 之后,毕宛妮的父亲又带安垂斯去参加其他罹难乘客的葬礼,骗他说是毕宛妮的葬礼,反正安垂斯不懂中文,毕宛妮的父亲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至此,在安垂斯的心目中,毕宛妮已经是个逝去的爱人了。

 然后,林妍如又紧急联络弗莱堡的教授,请他把毕宛妮转介到法国或者义大利的大学,结果不错,有三家大学愿意支付奖学金。

 由于德国南部的人多半都会讲法文,毕宛妮多少也学了一些,到法国去适应上比较容易,因此林妍如挑上巴黎大学,即就把毕宛妮送到法国巴黎,住在德国教授的朋友家里。

 一切都很顺利,安垂斯相信毕宛妮已经死了,毕宛妮全然不知情,完全符合林妍如的计画,回到台湾后,她笑得阖不拢嘴,得意得不得了,全然没料到毕宛妮也隐瞒了她一件最重要的事…

 十月的巴黎已经相当寒冷了,毕宛妮却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面半天没动,仿佛冻僵了似的。

 良久后…

 “真的怀孕了吗?”她抚着小腹喃喃自语,平扁的身材上,小腹很明显的鼓出一个圆凸型。“我该怎么办呢?”

 慢的,她一件件衣服穿上来,再对着镜子子自己,然后点点头。

 “看不出来,好,先瞒再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很快就过了一个月,冷风飕飕,出门不穿上大衣非冷死不可,每当这时候,毕宛妮就会情不自心头酸酸的想哭。

 她最好、最温暖的大衣都是安垂斯买给她的。

 她从没问过他父亲是从事何种行业,他身上也没有富家子弟的奢气、贵气与傲气,但很明显的,他家相当富有,他住的是最好的,穿的是名牌货,花钱从不考虑价钱,说他不是富家子弟才怪。

 “如果妈在意的是金钱就好了。”她叹息的呢喃。

 可惜不是,妈在意的是只有她才有的:艺术天分,老实说,有时候她真的非常痛恨自己拥有这种天分。

 “瑟妮儿。”

 下课了,正要跟其他同学一起离开教室的毕宛妮回过头来。“教授?”

 没错,她改了名字,因为妈说这里是法国,最好改一个法国名字比较好,于是她变成了瑟妮儿。其实叫什么她都不在乎,无论她叫什么名字,骨子里始终是毕宛妮。

 安垂斯的宛妮。

 “跟我一起到办公室来。”欧蒙里特教授吩咐。

 毕宛妮有点纳闷,因为欧蒙里特教授很少叫人到他的办公室里,他通常都是在画堂上指导同学的。

 她做错什么了吗?

 忐忑不安的跟随教授到办公室里后,毕宛妮绷紧了一颗心等待着。

 “请坐。”

 “呃?”毕宛妮楞了一下。“啊,是。”

 她坐下了,但欧蒙里特教授却兀自捧着一幅画仔细审视,那是她前两天出去的油画。

 不会是她画得很糟糕吧?

 “你有什么烦恼吗?”

 毕宛妮呆了呆,继而惊叹。超厉害,光是看她一幅画,欧蒙里特教授就看得出来她心里有烦恼!

 欧蒙里特教授放下油画,灰色的眸子安详的子着她。“想不想说出来?”

 她耸耸肩。“说出来也没用。”

 欧蒙里特教授微笑着在办公桌后坐下。“起码你的心情会好一点,我保证。”

 毕宛妮不太相信他的话,问题光只说出来而无法解决的话,谁心情好得起来?

 不过,她很喜欢这位慈祥和蔼的清瞿老教授,他不像其他艺术家那样总是有几分傲气,反而像邻家爷爷般慈蔼,不只关心学生的画,也关心学生的生活,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家人的缘故吧。

 “好,我说,可是教授不能跟我妈妈说喔!”

 欧蒙里特教授颔首。“我纺绝不会说出你的秘密。”

 毕宛妮严肃的凝视欧蒙里特教授片刻,方才点点头表示相信他。

 “我怀孕了,”她说。“可是…”

 她说出了一切,讲完以后也果真舒服了一点,不过只有一点点,因为问题并没有解决,仍然是一个大烦恼。

 “…所以现在我只能尽量瞒着我妈妈,可是孩子总是会生出来,到时候我妈妈一定会知道,然后她就会火速赶来巴黎把孩子抱走,送给别人领养,或者干脆丢进孤儿院里,谁知道,她才不会关心孩子的将来,只关心我能不能让她成为一个大画家的母亲,要是她真的那么做,我纺一定会把画笔丢进纳河里,这辈子再也不画画了!”

 欧蒙里特教授深思的子她片刻。

 “孩子的父亲呢?”

 “他不知道,现在也不能来找我。”

 “他知道你在巴黎吗?”

 “不管我在哪里,只要我还活着,他一定会找到我的!”

 欧蒙里特教授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他慢慢起身转到窗前凝望窗外良久、良久…

 “曾经,”他突然开口了。“我也有个深爱的女孩,她说她愿意跟我一起吃苦,但当年我只是个穷学生,养活自己都有问题,哪有能力娶老婆呢?所以我请她等我,我纺一定会去接她。可是…”

 “她等不下去吗?”毕宛妮口问。

 “不,是她父亲硬要把她嫁给一个富商…”

 “她嫁了?”毕宛妮再度冲口而出。

 “她自杀了。”

 “上帝!”毕宛妮惊

 “我后悔了,但又有什么用,她死了,无论我做什么都已来不及了!”欧蒙里特教授的声音里充满哀伤。“五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念她,我的生命在她逝去那天也跟着死去了!”

 “所以教授才终身未婚吗?”毕宛妮低叹,心里也替教授感到难过。

 欧蒙里特教授缓缓回过身来。“我不想背叛她,现在也不想,永远都不想!但,瑟妮儿,让我帮你吧!”

 “帮我?”毕宛妮楞楞的覆述。“教授要帮我?怎么帮?”

 “和我结婚。”欧蒙里特教授毫不犹豫地说。

 毕宛妮呆了两秒,惊叫“耶?”

 “和我结婚,瑟妮儿,”欧蒙里特教授又重复一次。“当然,只是挂名夫,我说过我不想背叛我深爱的女孩,因此我们不会有任何实质关系,但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你和孩子,直到孩子的父亲来接你们,届时我将会很愉快的和你离婚,你认为如何?”

 毕宛妮惊讶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但很快的,她觉悟到这不但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教授为什么要帮我?”

 欧蒙里特轻叹。“我挽回不了我深爱的女孩的一生,若是我能挽回另一个陷入困境的女孩的一生,将来我和她团聚时,或许她能够多原谅我一点。”

 “可是我妈那边…”

 “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她。”

 “你确定?”毕宛妮怀疑地斜睨着他。“我妈妈可是很凶悍、很狡猾的哟!”

 欧蒙里特教授淡然一哂。“她再凶悍、再狡猾,也敌不过我一句话。”

 “什么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于是,林妍如被紧急召唤到巴黎来,欧蒙里特教授开门见山的要求和毕宛妮结婚,可想而知,这种荒唐的要求当场被林妍如回绝了,但欧蒙里特教授只说了一句话,林妍如就无法不低头了。

 “你相不相信我有办法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在艺术界窜出头来?”

 艾力伯·欧蒙里特在艺术界是声名显赫的大师级人物,想毁掉一个人只要弹一下手指头就行了,她怎敢不相信。

 “好,我答应让她和你结婚,但你必须保证她将来一定会成功!”

 “我保证!”

 一个星期后,毕宛妮嫁给了整整大她五十岁的老教授。

 她安全了!

 孩子也安全了!

 翌年三月里,毕宛妮生下了两女一男的三胞胎,之后,她的身体开始出现非常奇妙的变化。

 痘痘不见了,雀斑也不见了,身高停止往上窜升,身材却愈来愈显丰腴。

 欧蒙里特教授常常开玩笑说她的部是被三个孩子大的,既然上面的部长大了,下面的部也只好跟着长大,所以这一切都该归功于三胞胎。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拥有炮弹型的部,最好让他们多一点母?”

 欧蒙里特教授哈哈大笑。“或许是。”

 毕宛妮皱皱鼻子。“最好是!”婚后,欧蒙里特教授十分疼爱她,就像个溺爱女儿的父亲;孩子出生后,他更疼爱孩子们,没课时就急着回家逗孩子玩。

 于是毕宛妮明白,欧蒙里特教授提出和她结婚的主因固然是想帮助她,但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他很寂寞。当然他也可以真的找个女人结婚作伴,但就如同他所说的,他不想背叛深爱的女孩。

 “艾力伯。”

 “什么事?”

 “将来安垂斯来接我的时候,我会留下一个女儿,”毕宛妮诚心诚意地说。“她将继承你的姓氏,永远是你的女儿。”

 灰眸蓦然涌上一层雾光“谢谢你,瑟妮儿,谢谢你!”欧蒙里特教授感激地喃喃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一个孩子,我的孩子,我不需要背叛她也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时候的他根本没想到,直到他去世为止,三胞胎始终都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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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德国,十八岁就算成年了,因此毕宛妮以为安垂斯会在她十八岁时来接她,但他没有;于是她猜想安垂斯会在她二十岁时来接她,因为按照台湾法律,满二十岁才算成年。

 可是在她二十岁这一年,安垂斯还是没有来接她,因此她又臆测是妈不肯告诉他她在哪里,所以他找不到她,她必须耐心等他找到她。

 然而,一年过去,她拿到硕士学位,他没有来;两年过去,她开首次个人画展,在巴黎艺术界掀起一阵轰然騒动,声名大噪,他没有来;三年过去,她在报纸上看到他接任父亲职位的消息,他没有来;四年过去,她的名声已传遍整个欧洲艺术界,他没有来…

 直到欧蒙里特教授去世这一年,他始终没有出现,于是,她终于死心了。

 他已经忘了她了!

 她告诉自己。

 所以她也应该忘了他!

 她给自己一个最好的忠告,也决定接受这个忠告。

 忘了他,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是,当她整理欧蒙里特教授的遗物时,赫然发现自己收藏在他的保险箱里的好几本素描本。

 安垂斯的体素描。

 原本她是打算等安垂斯来接她之后,再着手画他的体油画,但现在,她再也没有机会看着他的体画油画了。

 盘膝坐在书房里的地毯上,她一本本的翻阅那些素描,一页页的回忆当时的甜蜜快乐,逐渐了悟,她实在不需要刻意去忘记他,他早已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孩子们身上着他的血,而她有今天的成就,起码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没有他,她不会懂得如何去感受;无法感受,她的画永远不会有生命;没有生命的画无法引起人们的共鸣,也得不到任何人的赞赏。

 她的成功应该也是属于他的。

 于是,她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挑出素描本里最令她感受深刻的二十几页,在画布上挥洒出她记忆中的安垂斯,那个性感的、热情的、温柔的、体贴的、完美的,她最挚爱的男人。

 画画期间,三胞胎好奇的跑来问她为什么一直画同一个男人的画?

 她思索半晌,决定告诉他们实话,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是你们的亲生爸爸。”

 三胞胎面面相觑。

 “抱歉,妈咪,我们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

 “他才是你们的亲生爸爸,去世的父亲只是你们的养父,但是…”她嘴里说着话,手里仍没有停下画笔,依然忙着调油彩,在画布上挥洒。“别忘了你们的父亲有多么疼爱你们,他是真心爱着你们的!”

 三胞胎沉默片刻,然后各自在她周围坐下。

 “妈咪,请告诉我们实情。”

 “好啊,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的话。”

 “我们想知道。”

 “好,那么,嗯,那该从十年前说起吧…”

 当故事说完的时候,她也画好一幅油画了,退后几步,她颇为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瞧,他真是个美丽的男人,不是吗?”

 “妈咪。”

 “嗯?”

 “你忘了把爸爸的德国香肠画出来了。”

 “…你这小子!”

 毕宛妮笑着K过去一拳,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会开玩笑就表示他们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

 既然孩子们都能够坦然接受,她又有什么不能呢?

 如果她不想忘了他,那就不要刻意去忘了他,如果她想继续爱他,那就继续爱他,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一年后,她才知道欧蒙里特教授早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孩子们了。

 “对不起,卡索先生,夫人说她还需要十二分钟左右。”

 “没关系,请她慢慢来。”

 虽然卡索嘴里说得很得体,其实心里恨不得瑟妮儿帘、马上、即刻出现,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那三个嘴里说是要陪他,眼珠子却骨碌碌转,转得他七上八下的三胞胎。

 “你好壮喔,卡索!”米耶满脸夸张的钦慕表情。“你在练健身吗?”

 一团团的肌马上鼓起来了“对,从事雕刻最需要的就是细心和力气。”卡索得意的说。

 “原来如此,可是…”米雅的眸子顽皮的朝米萝瞥去。

 “妈咪最讨厌大力士了!”米萝斩钉截铁地说。

 一团团肌霎时萎缩成油小面包“是…是吗?”卡索吶吶道。

 “的确,不过没关系,”米耶突然起身朝酒柜走去。“妈咪最喜欢很会喝酒的人,不知道你的酒量如何呢?”

 脯又高了。“不是我自夸,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能够喝得过我!”

 “太好了!”刷一下转身,米耶走回来,手里拎着一瓶威士忌。“那就先解决掉这瓶吧,我敢担保妈咪一定会崇拜死你了!”

 “咦?”“还有这瓶!”米雅也拎了一瓶兰姆酒。

 “耶?”

 “再加上这瓶!”米萝最狠,拎的是伏特加。

 “…”十二分钟后,当毕宛妮下楼来时,卡索早已醉倒在沙发上,她不哈哈大笑。

 “老天,你们三个是怎么整他的?”

 三胞胎一人拎一支空酒瓶给她看。

 “他的酒量真的很好呢!”米雅一本正经地说。

 “喝完两支还不醉!”米耶不耐烦地说。“啧,我还以为他是千年不倒的僵尸呢!”

 “不过这支就够解决他了!”米萝得意洋洋的挥舞她那支伏特加空酒瓶。

 毕宛妮摇摇头“这下子他非睡到后天不可了!”回头大喊“安娜,去拿条毯子来为卡索先生盖上。”再转回来,对米耶微微一笑。“那么,先生,你准备好要担任我的护花使者了吗?”

 “当然,”米耶很绅士的弯起手臂。“小姐,我有这份荣幸陪你去参加那个谁谁谁的订婚派对吗?”

 那个谁谁谁?

 毕宛妮失笑,挽住儿子的手臂。“我们走吧!”

 由于父母双方都很高,三胞胎也特别高,尤其是米耶,不过才十岁,身高竟已即将顶上毕宛妮的下巴了,母子俩配成对倒也不会太奇怪。

 “搞不好你会比你爸爸更高呢!”

 “爸爸多高?”

 “六呎四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比他高给你看!”

 “是喔,你去打篮球好了!”

 毕宛妮的追求者跟海边的沙子一样多,到最后却没有一个敢再到她家来,原因就在这里。

 她家有三个超级无敌小恶魔。

 不过毕宛妮并不在意,在她心目中,这一生曾经拥有两个男人的疼爱,即使不是地久天长,也已足够了。

 有的人一辈子都没爱过,她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自从毕宛妮成功的在巴黎艺术界崛起之后,林妍如每年都会到巴黎两、三趟,目的是为了要让艺术界的人知道,毕宛妮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有她这个母亲,一切都是她这个母亲的功劳。

 她要让当年看不起她的人知道,她林妍如也是有成功的一天!

 “妈,干嘛不叫二姊安排我们全家人移民到巴黎来嘛!”

 这年春天,林妍如又到巴黎来探望毕宛妮,顺便把刚离婚的小女儿带来,想说能不能把小女儿推销给哪位恰好缺个老婆的画界名,她可就更风光了。

 “你爸爸不肯。”

 “啧,爸真是无聊,他一定又说是没脸面对二姊了!”

 “他就是这么说的。”林妍如无奈道。

 “唉,我就不懂爸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那么做也是为二姊好啊!”毕家小女儿不以为然地嘟嘟囔囔。“不骗那个德国人说二姊死了,二姊哪里能得到今天的成功,二姊应该感激我们才对!”

 林妍如哼了哼。“你二姊她可不这么想。”

 “不过也幸好有那场空难,”毕家小女儿又说。“不然随便说两句,那个德国人才不会相信说二姊死了。”

 林妍如颔首。“说到那,还真是运气好,恰好我们原先搭的那班飞机失事,而宛妮又只顾着找那条手炼,什么都没注意到,我们才能够那么顺利的让那个德国人相信宛妮已经死了。”

 “现在如果让二姊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她会怎样?”

 “千万不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为什么?”

 “因为她还没有忘记那个德国人,所以千万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但是她已经知道了!

 起居室门外,毕宛妮背贴在门边,心里想着。

 原来如此,所以安垂斯才没有来找她,因为他以为她已经死了,并不是他忘记她了。不过…

 现在呢?

 十二年过去,他是否还记得她呢?

 “…两年后,他才从疗养院里出来,直到今天,他身边都不曾出现第二个女人,虽然有不少名门小姐∷女钟情于他,但他始终无动于衷,我在猜想,或许他仍未忘怀那个在蒂蒂湖畔认识的女孩子吧!”

 报告完毕,侦探事务所的人默默阖上资料夹,不再吭声,因为那个聘请他做调查的女人哭得一塌糊涂,恐怕暂时没有办法回应他。

 好半天后,毕宛妮终于收回泪水,振起精神。

 “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件事。”

 “夫人请吩咐。”

 “近期内他有没有可能到巴黎来?”

 “夫人所谓的近期是指?”

 “半年内。”

 “我明白了。”

 待侦探事务所的人离去后,毕宛妮来到宅后某间房子里,站在房子中间旋转着身子,对挂在四周的油画绽开灿烂的笑靥。

 “我想,该是你们出场的时候了!”  m.5x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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