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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遍地烽火
 北京。总统府。

 冯大总统象一个三岁的孩子,连声直叫:“打得好!打得好!”人往往会走极端,柳镜晓拆的是段铁民的台,段铁民冷脸相待,不把他冯某人当人看,柳镜晓把他的军火火全给扣下来了,现在这两个大敌自相残杀,拼个你死我活,这对于冯黎来说,是一个莫大的福音。

 他瞧了瞧桌子上那屡次留中不发的辞职通电,暗自心想:“老子既然还有两师本钱,也就不是吃素!”

 他的两师部队,是他从江苏带来的一师一旅,入京改为两个中央师,计有兵力一万七千多人,大炮五十多尊,是冯黎在京城赖以维持的命子,他暗自想道:“别看你段铁民如何威风,我就要拼个鱼死网破!”

 倒是丁权洤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赶来对冯黎说道:“听说总统想要罢免总理,这可万万不可!总统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结果冯犹豫了一下,他身边就有些二角色大声指着丁权洤骂道:“你这个院方的细,你在我们府方捣乱捣得还不免吗?给我赶出去”

 好人就是这么难当,丁权洤为总统说话,徐又铮拿出手要打死他,为总理说话,院方又赶他走,冯黎还是知道一点轻重,他把旁人都赶了出去,拉着丁权洤的手说了半天的话。

 结果,冯身边的人就包围了他,嘴里连说:“总统千万不要听他的妖言了…我们是真正为了总统好的…总统,我们让步让得还不够吗?现在一定要反击了…”

 冯的决心素来是最容易动摇,听了之后,握着拳头说道:“对,我们绝不能再让了…让他尝尝我们直系的厉害!”

 国务院内则是另一种感受,段铁民非常生硬地对徐又铮道:“我不信就不了对付他冯狗头!”

 徐又铮也是兴奋地道:“总理有这个决心就好了!我们一直对府方忍让得太多,以致府方得寸进尺,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段铁民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看他冯狗头能玩出花样来…对了,又铮,你到国会里去通通气,请他们这段时间一定要和总统对着干,咱们多发冰敬炭敬就是…”

 这一届国会有一个别名,唤叫“安福系”议员聚在安福俱乐部一起升官发财,故有此名,至于安福俱乐部的真正后台,就是这个徐又铮。

 实际徐又铮早就在暗地拆总统的台,前次冯黎原本准备把那批军火放在秦皇岛上岸,结果被徐又铮探得风声,结果徐又铮跑到东北和张步云称兄道弟起来,准备合伙劫冯大总统的军火,又叮嘱身边的几个爱将说:“这事情千万不要让总理知道,他心软…念老情…到时候就坏了大事…”

 原本准备抢到这批军火鄂奉双方均分,只是没想到冯黎偷偷摸摸从天津上岸,最后让柳镜晓占了便宜,不过徐又铮有着举一反三的才能,他当即找到几个要好的议员:“总理看不惯总统的嘴脸,所以想换个人来干总统…如果让你们弹劾总统,需要多少价码…把总统赶下台,又需要多少银子。”

 照。

 一个年轻人轻声说道:“疯了,疯了…柳镜晓一定是疯了?”

 林一尘依旧那般潇洒从容的气度,他看了一眼城墙上少得可怜的士兵,也只摇头道:“现在照只有两个连啊…”那个年轻人长得还蛮英俊,只是太年轻了些,很亲热地对林一尘道:“姐夫,要不要我们拿下照城?”

 林一尘一听到“姐夫”两个字,不由有了一丝兴奋,却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阿破,别说啊…我和巧芷的事情还没正式地定下来…”

 不过这句话仍是有着很多种含义,徐破仍然是说:“姐夫,柳镜晓真的是疯了,就在这里只放两个连…”

 照,是柳镜晓手里仅有的一个港口,原本是控制在王自齐的手里,驻有步兵一营和两个炮台大队,只是柳镜晓到鲁南之后,就立即控制了照,并在照派驻大军,王自齐派一个班,柳镜晓就派两个班,王自齐派一个连,柳镜晓就派一个连,结果照县长当即跑到柳镜晓面前表忠心。

 等到一听说开战的消息,十七师这边还没动手,王自齐的照警备司令立即跑到十七师那边,连声说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因为薪酬的不同,人才才能合理动,王自齐这边待遇太低,官兵们看着柳镜晓这边新新炮新军装,吃的也好,主动跳槽到柳镜晓这边来,只是现在柳镜晓把老部队全搜刮上了藤邹前线,照几乎成了一个不设防地区。

 徐破在心里暗自盘算着:“我们靠着照,如果动手这照港肯定是拿得下来的…”

 林一尘很从容拂了拂头发,然后对徐破说道:“阿破,柳镜晓决不是个疯子…他分明是有峙无恐,不怕咱们来对付他…”

 “而且他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津浦路那边,这边的胜负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但是我们如果动手,岂不是把我们的实力都给暴了…”

 林一尘确实有一种让人心折的风范,徐破也暗自庆幸有这么一个既能干又有权有势的姐夫,他继续听林一尘侃侃而谈:“记住,我们的敌人是王自齐,而不是他柳镜晓…何况真正的关健人物…”

 说着,林一尘朝南指去:“是南边的那个人啊…足足四个师四个旅的部队,等他表明了态度,我们动手也不迟困!”

 最后林一尘还不忘说一句:“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好…”济南。督军府。

 王自齐是忙得焦头料额,到处都是告急的电文“昨夜战,我军已损失四个多营…”

 “陈团失去联系,但声未绝,现仍战中…”

 “粮弹两缺,请督军速速支援…”

 “兵力缺乏,请立即派兵支援…否则前线将有崩溃之危险…”

 可是自打柳镜晓演了一出扣车大法,现在津浦路车皮、机车都极度缺乏,第一师忙了一上午,现在才运走了一个营,再说要应付这样一场大战,军装、弹药、战卫材料…都是必备,但是出去紧急采办军需物资的几个,都直摇着头说道:“督军大人,商抬价啊…”王自齐就没有了昨夜上那种生龙活虎的劲头,最后才想到一个法子:“快!快!快!打电报给段总理,请他派兵增援…就是派不了部队,也要支援些物资啊…老子每年都上解几千万啊…”兖州。

 柳镜晓最大的一支援军就在龙文美师的师部里,龙文共的师部带着直属部队和一个步兵团,再加上配属的洪斌骑兵团坚守不出,据说是已经打退了柳镜晓的足足十七波人海攻击,可惜双方均无伤亡,至于龙代师长的理由是非常正确的:“万一中了埋伏怎么办?再说,师部也需要人保护啊!”以前龙文美上报都是我军以寡击败击败了数十倍之众,这时候龙文美上报的语气就变了:“敌以数十倍之兵力围红,我军虽经一夜战,各部奋勇无双,某部不幸全员殉国…”

 凡是失去联系的,不管死伤,也不管是投降还是被俘,反正龙文美都按战死上报,他现在赖在兖州不走了,绝不肯上前线去担惊受怕。

 只是主官不到前线,龙共文在前线实在指挥不动也指挥不了,一再要求龙文美回前线指挥,龙文美转了转眼珠子,得出一个英明的决策:“准备把部队撤回兖州吧…”

 沈鹰就不赞同这种意见了,他大声对龙文美说道:“不要说别的事情了,你把你老弟赶快出击,把部队救出来再说!情况还不到绝望的地步…”

 龙文美可就不同意这种说法,他大声喝道:“老子是师长还是你是师长?老子的军衔比你高两级啊!”他是准备下手令给他兄弟撤回兖州再说,凭什么道理你沈鹰能一溜烟跑回来,我的部队就要在前线拼到弹尽粮绝,才一说这个想法,沈鹰就朝他大吼道:“不能撤,千万不能撤,一撤就溃了…再说了,到现在这个地步,有什么部队恐怕撤不出来了…”

 溃了还可以把部队重新收拾起来,在原地死守是死路一条,他也大叫道:“我一个师顶柳镜晓的全力进攻,你就在这里说风凉话!坚守,这是需要援军的!援军!你把援军给我弄出来…”

 沈鹰可不愿为龙文美火中取粟,他叫道:“反正擅自撤下来一切责任由你负责…”

 龙文美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招绝的,他大叫道:“不如由王督来决定吧…”

 结果王自齐下的命令,让两个人都苦了脸,王自齐下令沈鹰出击支援,又下令龙共文将师部撤到曲再说,龙文美说:“沈兄弟,你还是不用出去吧…这撤到曲是下下之策…”

 沈鹰也说:“龙师长,前线的部队你能撤下来多少是多少吧…还是叫你兄弟撤到兖州吧…”

 邹县前线。整个战线都在战之中,一些要点,双方反复争夺,不时有士兵的尸体倒在冰冷的地上。

 韩信海似乎看到背后陈营那火辣辣的目光,以全师最大的一个步兵旅攻了一晚上,竟然打不下这个小村子。陈营更是发狂了,他的团队损失最掺,几次突击都无功而返,两次突击,显得心急气燥,嘴里直叫:“给我上去啊!”这时候两个步兵连终于冲上了小村左侧的一个山头,欢呼着舞动战旗,韩信海和陈营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只不过这两个步兵连,这时候加起来也不到半个步兵连。

 前线叫苦连连,平素最最好战的于长庆跑到旅部报告说:“敌军抵抗太烈了…老萧,再给我一个连,这次我一定打下来…”

 萧如这时候也只咬咬牙道:“把白斯文连用上…”

 他手里还有一个连的预备队,只是想在最关健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就是这个白斯文连,结果于长庆直摇头道:“算了…这还不如不给,白浪费粮食…”

 萧如最后只能说:“我想办法从段海洲团那调一个连给你。”

 斜下,司马勘从容指挥,收拾残余的少量敌军,很有一派儒将风范,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只是他现在犯了难处,骑着军马跑到陆达的团部,系好军马后大声叫道:“你们团长在哪?我有事找他!”

 没见到陆达,他上前线指挥去了,副团长吴苍雷拍拍他的肩膀道:“司马!怎么了?”

 司马勘见到吴苍雷,立即出了笑脸:“兄弟!借点弹药不介意吧…”

 十七师南北转战,炮来源十分庞杂,光步有汉造、上海造、晋造、鲁造等数种,劫了冯黎的军火又有烈风造,开战之前特地在团一级作了调整,至少一个步兵团内的械都是同一型号。

 司马勘知道陆达团和自己团一样,都是使用汉造步,结果吴苍雷张大了眼睛问道:“老天…司马,你打了多少子弹啊…开战到现在才一天啊!镜晓下令部队携行两个基数,一个基数是三十发…你不会把这两个基数全打完了吧?”

 司马勘陪着笑脸说:“我们团的弹药车拉在后面了,一时间上不了…部队只带了一个基数,有几个连队消耗很大,现在步里只剩下四五发子弹…借我点,弹药车一上来还你…”吴苍雷还是问道:“你们团到底打了多少子弹?”

 司马勘答道:“从昨天到现在略统计了一下,步弹打了二万三千发…”

 吴苍雷连连说道:“你们还是真是把子弹水一样地打了出去…”

 说着,他回头问军需说道:“对了,我们团打了多少发?司马,可要学习我们团这样爱惜弹药…”

 军需翻出表册,略地翻了一下说:“副团长,就目前的统计是三万二千发…”

 吴苍雷当即呆在原地,好一会才转头对军需说道:“你说多少?”

 军需报的数字没有变化:“三万两千发。”

 邹县医院。

 熊曦堆着笑脸,不理陈秀婷医生那敌视的目光,拍着膛说道:“师长!这是我尽一切力量才搞来的情报,我担保这情报的正确…”

 陈秀婷冷冷地说道:“柳师长的身体你担保得起吗?再说你这个情报你用什么担保,用你的人头吗?”

 熊科长的军马统计科开张以来小错没有,大错连篇,因此一听这话,熊科长就失去了自信,低头等着柳镜晓的决定。

 柳镜晓靠在上翻动着熊科长送来的情报,许久才说道:“熊科长…这种事情可不得马虎眼,为了应付田直明的这次袭击,我得从前线调回多少个连队?”

 江苏。南京。

 田直明当真是火大,他大声骂道:“什么?运不上去?老子不养你们这帮饭桶!”

 给部队筹措物资,结果发现没钱,好不容易弄了点钱,结果又发现有钱买不到物资,最后好不容易用高价买了些物资,发现车皮、机车全控制在柳镜晓手里,硬是运不上去,田直明能不跳脚?

 说着,他拿起手往桌子上重重一砸,几个狗头军师连声相劝:“督军何必动气…督军吉人天相,不必在意这些小小关节…”

 田直明却是知道部队可以在前线就地寄食,筹措一部分军需,但大部分军需物资还是必须后送,否则部队很难有战斗力,可没想到柳镜晓这个黑心肝的家伙滥纸币疯狂搜刮物资,让自己筹措不到物资。

 想到这一点,田直明的火气就更大,现在柳镜晓的鲁南币在不知不觉间占领了苏北市场,等部队到了苏北之后就地大量征购物资,大家都抢着购买少得可怜的物资,结果导致物价飞涨,民众拒用江苏省银行发行的银行币,后军方虽然使用强制手段购买,但也只能打折使用,这个柳镜晓的心实在是太黑了。

 一想到这柳镜晓一旦势大,自己北面有这么一个强邻,岂不是天天都睡不好觉,他当即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一月五晚上一定要发起总攻击!”

 邹县前线。集爱村。

 龙文美师的老兵们眼睛直盯着那边的烟火,侧着身子,躲在墙后,手紧握着步杆,随时准备击发,对付对面而来外来的攻击。

 虽然士气还算不错,大伙儿却连一顿饭都没吃,厨房被蒙定国的一发炮弹给轰烂,结果大家只能饿一整天。

 对面的十七师似乎专门来馋省军,大声叫道:“省军的弟兄过来吧!饿了吧,我们可是整天都吃白面啊!保证顿顿有啊!”战事一开,柳镜晓专门弄了几万袋白面屯积到前线作为官兵的犒赏,而且这次战役的伙食供应搞得,借助于手里控制的大量机车和大批骡马车队,确实不缺菜油盐。

 龙文美师的老兵都把视线指向他们当中的一个人,他们正中的一个身影暗地直口水,想了半天,这个身影站了起来,大声叫道:“我是连长戴米!你要保证天天吃白面,顿顿有啊!”邹县医院。

 柳镜晓整整几个小时没说一句,只是把熊科长送来的这份报告翻来翻去,最后他放了下来,把视线望在窗外,视线中几点雪米落了下来,柳镜晓才说道:“下雪了…”

 熊科长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在原地战战兢兢,却硬装出一副胆气十足的样子,陈秀婷在一边说道:“看样子还不小了…柳师长,明天恐怕你要多添几件衣服,省得受冻不好…”柳镜晓这时候转头对熊科长说道:“这次干得不错…确实不错…”

 熊科长这才如负重担,才注意自己的衣衫都了,刚想说话,没想到陈秀婷顺手拿起柳镜晓放在身边的情况描了两眼,嘴说道:“这情报好象不对啊!”柳镜晓刚想说话,就看陈秀婷指着田直明部行军路线上的一个地点,初看不注意,再仔细一看,不由想起一事,叫道:“天助我也!”  m.5x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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